我调出语音模块,开始录制。
“这里是地下安全屋幸存者。如果你听到这段广播,请注意以下几点:水源必须过滤两次,一次用纱布去渣,一次用木炭吸附杂质;保暖优先于进食,体温低于三十五度会意识模糊;酸雨期间不要外出,屋顶每小时检查一次腐蚀情况……”
我录了二十分钟,全是实用技巧。不提位置,不提人数,只讲怎么活。
然后设成循环播放,频率调到民用应急波段,功率开到最大。
第一天没反应。
第二天下午,苏瑶说:“也许没人能收到。”
“有人会。”我说,“只要信号还在,就有人能听。”
第三天凌晨,我值夜班。屏幕突然闪了一下。苏晨冲进来,指着信号接收器:“有回波!不是杂音,是有规律的脉冲。”
我立刻戴上耳机。
滴——滴——滴答滴。
是摩尔斯码。
苏晨快速记下,翻译出来只有四个字:**我们活着**。
接着,断断续续的语音传了过来,背景有风声,还有人咳嗽。
“……听到了……你们的广播……我们……还活着……在城东……老电厂……”
声音断了。
苏晨盯着天线增益表,手抖了一下:“信号源方向,北偏东十二度,距离不确定,但应该在十公里内。”
苏瑶站在我旁边,一句话没说,但呼吸变重了。
我低头看着记录本,把那串代码抄下来。手指很稳。
“他们用了我们的净水法。”我说,“最后那句说‘用木炭过滤三次’,那是我们广播里的内容。”
苏晨猛地抬头:“他们在回应!他们听懂了!”
我按下重播键,那段语音又响起来。
“……还活着……”
短短几个字,听得人胸口发紧。
苏瑶走到医疗台前,打开药柜,拿出几包维生素片。
“下次广播,加上药品分配建议。”她说,“如果他们真的在电厂,那里可能有伤员。”
我点头:“再加一条通风建议。老电厂地下室容易积冷空气,睡地上的人会关节疼。”
苏晨已经坐回操作台,开始调整天线角度。他把接收频率微调了0.2赫兹,又加了一级信号放大。
“我能让接收范围再扩一点。”他说,“如果他们再发,我们一定能听清。”
我继续监听。频道还是安静,但刚才那几秒的信号是真的。不是幻觉,不是回声。
有人活着,而且听到了我们。
我打开新文档,准备更新广播内容。第一条写:**收到回应,城东方向,确认有其他幸存者群体。**
刚打完这一行,耳机里又传来一阵断续的声音。
这次更清楚。
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咬得很准。
“我们收到了……谢谢你们……孩子发烧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