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好办。张德才有功名傍身,老陈头很难找到证人,愿意得罪张德才。”
“听说,陈家女儿,不是在孔曲做工嘛。说不定也认识一些公子,能压的下张德才。”
“难说。看现在陈家女的情况,应该是没请到人。”
“就是。老陈家的女儿,长得也就那样,凭什么请来高门大户的公子来为她做主。”
“嘴下积德吧。据我家侄儿所言,陈家女子,学识了得,要不是女儿身,或许早就考取功名了。听说,有很多公子在追求呢。”
“那这,怎么没人来帮忙?”
“唉。你们不知道,张德才背后,也有人啊。”
......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秦真随口附和两句。他好奇的是,这孔曲周围的地界,是不是都是这么文风鼎盛,就连一个种地的老农,虽然不识字,却能将事情说的清楚明白。还是说,这是他的女儿教的。
张德才细听之下,发现了一个漏洞。向县令行礼后,朝着陈老汉反问道:“既然你说我以市价十分之一的价格收走了你的粮食,那你为什么那时不报官。而是接受了去我家做工和明年耕种我家土地的条件。”
县令也是一愣。眼神看向陈老汉,似在等待他的解释。
秦真微微皱眉,这个县令,怎么呆呆的。
人群中一人低声道:“我们小老百姓,当然是能忍则忍。这是张德才把老陈头逼急了,才告上公堂。”
另一人搭腔道:“你还指望县令老爷和我等贱民一体同心,不如下辈子投个好胎。”
一时间,围观群众也沉默了。秦真内功有成,耳聪目明,当然也听到了。
想起自己第一世,生活在号称人人平等的世界,也曾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争取合法权益,表面成功了。结果呢,被隐性封杀,再也找不到行业内的工作。更何况在这等级森严的封建时代,尤其还是汉人地位最低下的时期,对老陈头这种能忍则忍的生活态度。秦真表示,嗯,可以理解。
“张德才,你不会以为有了举人功名傍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吧。”从开始一直沉默的少女,一时不察之下,令父亲遭遇如此惨状,终于开始发力。
张德才一脸得意,“有功名,就是了不起。谁让你是女儿身呢,任你陈雪梅一身才华,惊才绝艳,又怎么样?不能参加科举,你和你爹一样,永远是一个泥腿子。我吃定你了。”
“哦,是吗?”陈雪梅一声冷笑。“那如果,你的功名没有了呢?”
“你什么意思?”张德才脸上的得意之色一顿,愤怒中夹杂着紧张,质问道,“陈雪梅,你什么意思?啊?”
“呵呵。这还用问么。我在说你,冒用——他人——的功名——啊...”
陈雪梅的话音刚落,县衙内外陡然一静,旋即又爆发开来。
就连县令拿着惊堂木的手,都是一震,把惊堂木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起来。只是眼神死死的盯着陈雪梅。
在县令的眼中,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气质温和,没想到出手这么狠。直接就要掀了张德才的老底。
只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岂不是明着说科举舞弊么,没有足够的后台,这个姑娘,可讨不了好啊。
“好啊,好啊。陈雪梅,这是你自找死路。公然质疑科举公平性,你已有取死之道。”
张德才很兴奋,没想到这陈雪梅的才女之名,也是浪得虚名。居然如此不智。岂不知,科举舞弊,背后的利益链条有多大。又怎是她一介草民有资格、有能力掀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