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村祠堂后的密室,常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龟甲——这是青禾村世代相传的“预言龟甲”,壳上刻着细密的古纹,只有历代祭司能解读其中奥秘。此刻,祭司林婆婆正跪坐在石台旁,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龟甲,指尖的淡银灵气顺着古纹流动,每过一处,纹络就亮起一丝微弱的光,像在诉说被遗忘的过往。
林婆婆是青禾村最年长的人,头发已全白,却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素色祭袍浆洗得发白,领口绣着与龟甲同源的“传承纹”。她守护这枚龟甲已有五十年,从师父手中接过它时,师父曾叮嘱:“龟甲显危兆,必与道源相关;凡域乱,先乱于人心,后乱于道源失控。”此刻,龟甲上代表“道源”的纹络正泛着刺眼的暗红,与百年前记载“覆灭之兆”的纹路一模一样,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百年前的事,难道真要重演了?”林婆婆喃喃自语,将额头贴在龟甲上,灵气进一步注入——龟甲的古纹突然剧烈闪烁,一段模糊的画面在她识海浮现:百年前的青禾村,同样是在一场地脉试炼后,一位掌握道源的年轻人因力量失控,引动混沌气反噬,整个村庄被黑藤缠绕,村民们的惨叫声与灵脉崩塌的巨响交织,最终只留下一片废墟和这枚龟甲。
画面消散时,林婆婆的眼角已湿润。她站起身,将龟甲小心翼翼地收进木盒,锁上铜锁,揣进祭袍的内袋——她必须去找村长林伯,把龟甲的预警告诉他。若是林烨真如龟甲所示,会因道源失控重蹈覆辙,青禾村就真的没救了。
走出密室时,祠堂前的空地上已有不少村民在忙碌。有人在修补之前被混沌傀儡损坏的篱笆,有人在晾晒灵脉草,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围着阿牛,听他讲击退混沌星轨的故事,笑声清脆。可在林婆婆眼里,这平静的景象下藏着汹涌的暗流——刚才她在密室感应到,村里的灵脉气中夹杂着一丝极淡的混沌气,不是来自地脉,而是来自某个“亲近之人”,这让她的疑虑更重了。
林伯的书房在祠堂东侧,是一间低矮的木屋,墙上挂着青禾村的地形图,桌上堆着几本泛黄的典籍。林婆婆走到门口时,正听到林伯在里面咳嗽——自从上次地脉震动后,林伯的旧疾就犯了,时常咳嗽不止。她轻轻敲门,里面传来林伯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林伯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青禾村志》,书页上用红笔圈着“道源守护”的章节。看到林婆婆进来,他放下书,笑着起身:“林婆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龟甲有什么动静吗?”
林婆婆没有落座,直接从内袋掏出木盒,放在桌上:“林伯,你看看吧。龟甲显兆了,是百年前的‘覆灭纹’,和记载里道源失控时的纹路一模一样。”
林伯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打开木盒,取出龟甲,指尖的淡绿灵气注入——当看到龟甲上泛着暗红的“道源纹”时,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怎么会……林烨这孩子心性沉稳,又有符文残片压制,怎么会重蹈百年前的覆辙?”
“心性沉稳,抵不过道源的诱惑;符文残片,挡不住力量的侵蚀。”林婆婆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百年前的那个年轻人,当初不也被村民们视为希望吗?他也击退过混沌残魂,也拿到过地脉核心,可最后还是因为贪念,想彻底掌控道源,才引来了灭村之祸。林伯,你忘了村志里写的?‘道源者,能安凡域,亦能毁凡域;守道者,先守本心,再守道源’。林烨现在握着符文残片,又要去拿地脉核心,他的本心,真的还能守住吗?”
林伯沉默了,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形图上,久久没有说话。他想起林烨刚到青禾村时的样子,瘦弱却坚定,为了守护村民,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对抗混沌;想起林烨在灵脉泉边化解流言时的从容,在议事堂面对周猛挑衅时的勇敢。可他也想起村志里的记载,想起百年前那场惨烈的覆灭,想起村民们现在看似平静却暗藏动摇的人心——林婆婆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上。
“我知道你信任林烨,”林婆婆继续说,语气软了些,“我也希望他能守住本心,能带领青禾村度过难关。可龟甲不会说谎,百年前的教训也不能忘。林伯,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暗中观察林烨在试炼中的表现,若他有任何失控的迹象,就用‘镇源符’暂时压制他的力量;另一方面,通知村里的老人们,收拾好必要的物资,万一真出了意外,也好带着村民们及时撤离。”
林伯点点头,将龟甲放回木盒,递给林婆婆:“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拿村民的性命赌。镇源符我这就去准备,老人们那边,也麻烦你去通知。只是……这事暂时别让林烨知道,免得影响他试炼的心态。”
林婆婆接过木盒,放进内袋:“我知道分寸。我会悄悄通知老人们,不让其他人察觉。希望这只是龟甲的误判,希望林烨能证明我们都错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林伯打开门,看到村民王婶正揪着赵二丫的胳膊,满脸怒气,而赵二丫涨红了脸,想挣脱却挣脱不开,阿牛站在一旁,正试图劝解。
“怎么回事?”林伯走过去,声音带着威严。
王婶看到林伯,松开赵二丫的胳膊,指着地上的灵脉草碎屑,哭喊道:“村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晾在院子里的灵脉草,少了一大半,刚才我看到二丫在我家院墙外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她偷的!这灵脉草是给我家小子治病用的,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没有偷!”赵二丫的眼泪掉了下来,委屈地说,“我只是路过,看到你的灵脉草被风吹到地上,想帮你捡起来,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偷的!”
“你还狡辩!”王婶不依不饶,“除了你,还有谁会偷灵脉草?肯定是林烨他们要去参加地脉试炼,缺灵脉草,让你去偷的!”
这话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周围村民的情绪。有人小声附和:“是啊,最近村里总丢东西,说不定就是林烨他们拿的,他们要去试炼,肯定需要很多灵脉草。”也有人说:“二丫一直跟着林烨,说不定真帮他们偷东西了。”
阿牛急得脸通红,大声说:“你们别胡说!林烨哥他们根本不缺灵脉草,村民们送的灵脉草都用不完,怎么会去偷?二丫也不是那种人,你们不能冤枉她!”
“是不是冤枉,让林烨出来说清楚!”王婶喊道,“他不是想当我们的守护者吗?现在村里丢了东西,他怎么不敢出来给个说法?”
林婆婆皱起眉头,她能感应到,王婶的灵脉气里夹杂着一丝淡黑的混沌气——这是被混沌气影响,放大了猜忌和愤怒。她上前一步,淡银灵气往王婶身上探去,轻声说:“王婶,你先冷静点。灵脉草丢了,我们可以一起找,说不定是被灵鼠拖走了,别冤枉了孩子。”
灵气刚触到王婶,她的情绪就平复了些,眼神也清醒了几分:“我……我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二丫,对不起,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你偷东西。”
赵二丫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没事,王婶,我知道你担心你家小子。我们一起去找找灵脉草吧,说不定真的被灵鼠拖走了。”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跟着王婶和赵二丫去她家院子找灵脉草。林伯松了口气,看向林婆婆:“多亏了你,不然又要闹起来了。这混沌气真是害人,总让村民们胡思乱想。”
“这不是普通的混沌气。”林婆婆的脸色凝重,“刚才我感应到,王婶身上的混沌气很凝实,像是有人刻意引导到她身上的。而且,村里的灵脉气最近总是忽明忽暗,尤其是靠近陈石头家的方向,混沌气更浓——林伯,你说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