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刚结束一轮紧张的河道巡查,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一进舱室,他的目光便精准地捕捉到了杨雪霁尚未恢复血色的脸和额角的细汗。
他心头一紧,大步走到榻前,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湿腻。
“雪霁!”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这次没有再被她轻易搪塞过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杨雪霁知道瞒不住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没……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孩子动得厉害,有些气闷,歇会儿就好了。”
“只是气闷?”宇文成都眉头紧锁,在她身边坐下,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目光如炬地审视着她。
“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近日精神不济,食不下咽,连走路都越发小心翼翼。告诉我实话,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妥?”
他的追问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关切和担忧。
杨雪霁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憔悴模样,知道再隐瞒只会让他更加不安。
她垂下眼睫,轻声坦白:“是有些……不适。时常头晕,闻不得油腻,而且……肚子会一阵阵发紧,有些坠痛。”
宇文成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是经历过她生宸儿的人,知道这些症状绝非“气闷”那么简单,尤其是腹部的异常,极可能是早产的征兆!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运河之上,若真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糊涂!”他又急又气,更多的是心疼,忍不住低斥了一声,“身子不适为何不早说?为何要强撑?若是……若是你和孩儿有什么,你让我……”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牢牢护住。
“我怕你担心……”杨雪霁的声音带着哽咽,“你肩上担子那么重,我不想再给你添乱……”
“你从来都不是乱!”宇文成都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和孩儿的安危,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比任何军务、任何职责都重要!”
他立刻扬声唤来贴身侍卫,厉声吩咐:“速去请孙太医!要快!”
很快,孙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他为杨雪霁仔细诊了脉,又询问了具体症状,神色渐渐变得严肃。
他起身对宇文成都躬身道:“将军,夫人这是长途劳顿,加之水土不服,动了胎气,已有早产之象。虽目前脉象尚算稳定,但万万不可再掉以轻心,必须绝对静卧安胎,切忌再有任何操劳和颠簸。”
宇文成都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可能用药稳住?”
“微臣这就开方,先用安胎药稳住情况。但最重要的是静养。接下来行程,夫人最好卧床休息,若非必要,切勿再起身活动。”孙太医谨慎地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