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杨雪霁温顺地说出这番话的模样——那般轻易地、甚至带着“感激”地，就将他推了出去！
仿佛他纳妾与否，于她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一股被轻视、被背叛的怒火混合着强烈的失望，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为了她，不惜顶撞父亲，拒斥所有暗示，甚至不惜在御前表明心迹！
而她呢？竟然在皇后面前如此“大方”地同意了？！
“她人在何处？”他厉声问道，声音冰冷刺骨。
“夫人……已回府，应在房中。”允诺心惊胆战地回答。
宇文成都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带着一身骇人的戾气，直冲正房院落。
沿途下人们见到将军面色如此难看，皆吓得纷纷避让，噤若寒蝉。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
杨雪霁正坐在窗边，对着窗外发呆，眼眶还是红的。
听到巨响，她吓了一跳，愕然回头，便看到宇文成都面色铁青、满身怒气地站在门口，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正直直地钉在她身上。
她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站起身：“夫……”
“杨雪霁！”他根本不容她开口，几步跨到她面前，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告诉我！今日在皇后面前，那句‘并无异议’，可是你的真心话？！”
杨雪霁脸色瞬间煞白，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怒火与……失望？
她的心如同被狠狠揪紧，委屈、难过、害怕瞬间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我……我也是不得已……皇后娘娘她……”
“不得已？！”宇文成都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嘲讽。
“好一个不得已！所以你就用‘并无异议’来讨好皇后？用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来彰显你的‘贤惠’？在你心里，我宇文成都究竟算什么？一个可以让你用来换取‘贤良’名声的工具？！”
他的话语如同利刃，一刀刀割在杨雪霁心上。
“不是的！我没有！”她哭着反驳，心痛得无以复加。
“我怎么会想把你推给别人？！你知不知道我听到那些话时心里有多痛！可我还能怎么说？那是皇后！是懿旨！”
“我若当场拒绝，就是善妒，就是不识大体，就是给你惹祸！我除了答应，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她哭得浑身颤抖，所有的委屈和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惹祸？”宇文成都冷笑，步步紧逼。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无能，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需要你用这种委曲求全的方式来‘保护’？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我护着你？你根本就不在意我身边是否有别人？！”
“你混蛋！”杨雪霁被他最后那句话彻底刺伤，情绪失控地哭喊出来。
“宇文成都！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要面对多少这样的暗示和压力？！你知不知道我看着萧令仪、云韶她们看你的眼神时心里有多难受？你知不知道我听到别人议论我‘无出’时有多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