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袖口和曳地三尺的裙摆上,用纯金捻成的金线绣着繁复无比的鸾凤和鸣图案,凤凰的眼眸以细小珍珠点缀,振翅欲飞,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无上的尊荣与奢靡。
四五名侍女一同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她穿戴整齐,系紧每一根丝绦,抚平每一处褶皱。
最后,沉重的赤金点翠凤凰展翅头面戴上,珠翠环绕,宝石璀璨。
步摇垂下累累金穗,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衬得她容颜越发昳丽雍容,贵不可言,却也压得她脖颈微微发酸。
但这重量,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踏实。
“吉时已到!请夫人出阁!”府中大管家高昂喜庆的唱喏声穿透重重庭院,清晰地传了进来。
酉时正刻,将军府正门洞开,鼓乐喧天。
百名身着红袍的乐工奋力吹打,唢呐高亢,笙箫悠扬,锣鼓震响,喜庆的声浪直冲云霄。
宇文成都早已立在府门前迎宾。
他今日未着甲胄,而是一身量身裁制的玄色与赤红相间的婚服,金线绣着狰狞威武的狻猊图腾,腰束玉带,悬挂美玉,更显身姿挺拔如松,英武不凡中难得地透出俊朗风华。
他平日冷峻如冰山的脸上,今日清晰地带着柔和与期待,唇角甚至噙着一丝难以压抑的笑意。
他的目光不时望向府内方向,虽沉稳依旧,但那细微的焦灼与喜悦,却逃不过至交好友的眼睛。
允执和允诺也非常忙碌,一边要和宇文成都一起迎宾,一边还要协调府中许多事务,同时最重要的是要负责整体的安保工作。
太子杨广与太子妃萧氏的车驾仪仗率先抵达,煊赫非凡,羽葆鼓吹,禁军开道,无疑给了这场婚礼最高的政治背书和荣耀。
杨广身着储君常服,意气风发,下车后未等宇文成都全礼,便笑着亲手扶起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臂膀。
“成都!恭喜!孤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你今日成家了!”
他语气亲昵,带着毫不掩饰的真诚祝福,甚至还有几分调侃。
“往日里只见你横槊立马,今日这般打扮,倒让孤眼前一亮,好一个俊朗新郎官!”
宇文成都含笑回应:“多谢殿下亲临,成都感念于心。”
太子妃萧氏在侍女搀扶下缓缓下车,身着华服,妆容精致,笑容温婉得体,送上早已备下的厚礼——
一对玉质极佳、雕刻龙凤呈祥的白玉璧,一套十二支的赤金镶嵌宝石花钗,另有许多贡品绸缎。
她言语得体地向宇文成都道贺,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气象万千的将军府,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
那是对这超规制的荣宠的审视,或许还有一丝对那位即将成为宇文夫人的、出身平凡的女子难以言说的考量。
随后,朝中重臣、各部官员、军中将领络绎不绝,车马塞满了整条街道,贺喜之声此起彼伏,喧嚣鼎沸。
高颎、杨素联袂而来,这两位朝廷柱石虽政见时有不合,此刻却皆面带笑容,向宇文成都道贺。
高颎赠了一幅前朝名家的《鸳鸯戏水图》,寓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