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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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经天纬地之才亦属实。

倘若早有谋划......

这场逼真至极的表演,究竟意欲何为?

周瑜思绪如麻。

真假虚实,已再难区分。

——不过数十次呼吸的光景,陈渡竟直指江东命门。

不仅看破濡须口要害,更在瞬息间构画出锁喉之策,令江东旦夕可危。

周瑜胸腔剧震。

心脏撞击肋骨的声响仿佛要冲破咽喉。

他竭力维持面色如常,冷汗却已浸透内衫。

若非刻意作戏......

此人之智,堪称妖孽。

周公瑾难及其万一。

他亦知晓陈渡所指那支能锁江东命脉的水军——由太史慈统领的青州海军。

这支水军的造船技艺,源于数年前被陈渡以火攻歼灭的海寇管氏分支及其附庸家族。

百余年间,以长广管氏为首的青州海寇集团,是中原罕有能跨海远航从事海上贸易的势力。

他们凭借当世无双的船舶、顶尖的操舟之术与绝伦的沿岸水文知识,

往来于幽州、三韩、邪马台,贩运战马、奴隶、盐铁。

经百年改良,其所造海船体量庞大、吃水深沉、航速迅捷、船体坚牢。

反观江东商船虽常溯北洋至徐、青、幽诸州贸易,

却始终循岸而行,未有如管氏般横渡四百里**直抵异域的胆识。

新定江东六郡,水师初建,

战船与航技皆承袭当地豪强——

这些家族不过依仗长江、淮水与近海从事河运贸易罢了。

故江东水师无论舰船规模、吃水深度、航速、坚固程度,

抑或操舟技艺、水文认知,皆远逊青州水师。

倘若曹操果真遣此劲旅南下,扼守濡须要冲,

太史慈便可率军截断长江水道,

使江东征荆数万大军归路尽绝。

届时江东必遭惨败,纵得残兵归返,

亦难再掀风浪,甚至就此退出天下之争。

前所未有的惊惶骤然攫住周瑜心神。

尽管他早预判陈渡必识濡须之重,

但当推想成真时,仍难免心潮翻涌。

剧震的胸膛在他强行平复下渐趋安稳。

陈军师明鉴。

他忽抓住关键,朗声承认:

江东确欲伐荆州黄祖、刘表。

此次索借淮南五县,正是要以之为粮秣转运之地。

既被道破天机,周瑜索性直言不讳:

若军师决意拒借淮南,并调青州水师断我归途——

“看来此次和谈无果而终。”

“陈军师真要与我江东兵戎相见?”周瑜凝视着陈渡,唇角挂着从容的笑意。

陈渡同样展颜:“与江东为敌又如何?听公子言外之意,莫非认为我青徐将士惧战?”

周瑜正色道:“瑜绝无此意。若曹镇东决意阻拦我江东讨伐黄祖、刘表,我等唯有暂搁原计,倾力抵御贵军南下,方有一线生机。”

他微微前倾,声音沉稳:“陈军师此言差矣。非是青徐雄师不敢与我江东交锋,实乃我江东不敢轻犯曹镇东虎威。”

周瑜深知此行目的。他放低姿态,却非示弱——以退为进,方能伺机而发。

“倒是有一事请教。”他目光如炬直视陈渡,“贵军青州水师当真能南下淮南?以瑜拙见,此刻战船应当溯黄河而上,直取兖州断袁本初归路才是。”

陈渡眉头骤紧,曹操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曹洪等人目光在三人间来回扫视——周瑜竟一语道破天机。

“军师!”夏侯渊猛地拍案而起,“莫非真要奇袭兖豫?这先锋印务必交给末将!”他瞪向曹仁,上次徐州之战的风头,这次断不能再让。

曹仁注意到夏侯渊递来的目光,咧嘴露出得意的笑容,丝毫没有与对方较劲的意思。

该得的功劳自然跑不掉。

不该得的,他也不会强求。

全凭主公定夺。

上回在琅琊战场上,他天人之将智勇双全的威名已然传开。如今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连走路时腰板都比往日挺得更直。

唯独曹洪始终保持着淡泊心态。

他清楚自己比不上夏侯渊与曹仁的能耐,只要不闹出笑话、不吃败仗,跟着这几位善战的同僚后面分些战果就心满意足。能平安领到应得的封赏,多攒些钱财,多纳几房美妾,便是人生乐事。

不过此刻,周瑜提到的陈渡派遣青州水师沿河北上截断袁绍退路、突袭兖豫二州的计划,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先生,这消息可靠吗?咱们真要突袭兖州和豫州?曹洪两眼放光地问道。若真能拿下这两州,就意味着数不清的战功和晋升机会等着分配。冲锋陷阵非他所长,但替麾下勇士们争取封赏的本事他可不差。说得好听些——为将者不必亲赴前线。在他心里,自己这般运筹帷幄的才是帅才,像夏侯渊他们不过是将才罢了。

住口!曹操厉声喝止,脸色阴沉。曹洪心里直叫屈:主公怎么总针对我?随即想起前几日自己几名部将因玷污民女被当街正法的事,只得讪讪闭嘴。

公瑾的谋略当真令人叹服。曹操神色渐缓,既然他已洞悉我军水师北上的意图,想必对整个战略都已了然。我们不可能置袁绍大军于不顾,转而去截断文台的水路。他环视众人,无论诸位信与不信,我曹操绝无与文台为敌之意。

太阿,濡须口之事不必再提。曹操继续道,郑宝的两万巢湖水军横亘其间。在击退袁绍之前,我青州水师根本无力南下江淮。对付不了郑宝,就取不下濡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