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具铁盘昼夜可煮千斤左右。
参照徐州官盐产量与价格,推测其最多不过千具铁盘。
即便人力、柴草充足,
徐州官盐昼夜极限不过十万斤。
但他们绝不可能维持这般产量——
否则柴草供不应求,价格必将飞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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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最理想情形估算,每日产量能达到两万至四万斤已属不易。”
“即便全年能有两百天投入生产,也几乎是他们的能力极限。”
“关键在于柴草供应不足。”
“但若在青州开辟盐田,兴建盐场。”
“最保守估计——”
“日晒粗盐产量可超四十万斤。”
“四十万斤?!!”曹操惊得几乎窒息,心脏几乎跃出胸腔。
猝不及防间——
他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栽进水中。
“咳!咳咳……”混浊的泥水呛入喉咙。
陈渡俯身欲扶,却被曹操抬手制止。
“当真能超四十万斤?!!”曹操瘫坐在浅水中追问。
陈渡一把将曹操拽起,顺手在黑衣上抹了抹水渍,“不止。”
“不止?”曹操闻言反而松了口气,这才符合常理。
正如煮盐离不开柴火支撑,日产四十万斤怎可能毫无制约?
达不到四十万斤才正常。
但若有三十万斤日产量,便足以让他在青州靠盐业富甲一方。
甚至一年内就能武装麾下两万精兵,打造真正的铁血之师!
“早年勘察青州地势时,发现至少五处巨型滩涂适宜建盐场。”
“折算下来,青州日晒盐产量可达两百万斤。”
“多少?!!”
“两百万斤?!!”
曹操瞳仁暴睁,声线陡然拔高,险些发出刺耳鸣叫。
震惊之下他双腿发软,踉跄着又要栽倒。
幸亏陈渡早有防备,及时架住他才避免再尝泥水。
“太阿此言非虚?真是两百万斤?!!”
曹操强稳心神又确认一遍,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腔,连喉头都跟着震颤。
这绝对是他生平听闻最震撼的消息!
此刻他脑中全是天文数字,完全忽略了对方提及的勘察细节。
五处盐场,单日两百万斤!
徐州官盐日产量不足十万,即便算上麋氏私盐至多十二三万斤——
那还是在无视原料限制的极端情况下。
若考虑柴草制约,整个徐州官私盐合计,日产连八万斤都难以突破。
陈渡提到,青州每日产盐量竟高达两百万斤!
这相当于二十个麋家的规模,二十个徐州的产量!
采用晒盐法无需消耗柴薪,彻底摆脱了燃料限制,制盐成本骤降!
照此推算——
单凭盐业一项,青州就能富甲天下了?!
陈渡沉稳地颔首确认。
曹操花了许久才平复心绪。
他在心中盘算:
汉室最兴盛时人口不过五千万,若人人足量摄入食盐,每日需一百二十万斤。
而如今天下盐产极限不过五六十万斤,底层百姓根本吃不足盐。
这正是私盐屡禁不止的根源——官盐供给严重不足。
可陈渡却说,光是青州的盐产就能满足全天下的需求!
甚至还有剩余!
除了晒盐法,我还掌握粗盐提纯技术。
这种精制细盐能完全去除粗盐的苦涩味。
陈渡的话语再次打断曹操的思绪。
细盐?!曹操喉结滚动,目光灼灼。
陈渡始终气定神闲,仿佛在谈论日常琐事。
若明公首肯——
我们用晒盐法制取,经提纯工艺处理的细盐,
将迅速垄断天下盐市。
现市价约百钱一斤,
但我们完全能把盐价压到不足十钱,
让其他盐商彻底出局。
当然不必如此极端——
只需调控细盐产量,掌握这个经济命脉,
就能操控接下来要说的政治格局。
曹操呆若木鸡,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儒家虽轻商贾,却非不通经济。
桑弘羊当年便以心算闻名雒阳,被武帝破格擢用,
专职统筹盐铁专营,精于之道。
作为谯县曹氏下一代家主,曹操深知钱财之重。
(
曹操虽是豪族出身,却比那些世家大族更懂得经营之道。当陈渡说出惊人的晒盐产量时,曹操激动得浑身战栗。
这绝非夸大其词。此刻的震撼,甚至超越了方才大败董卓、缴获巨资的喜悦。陈渡深知他为何如此激动——青州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正是他选择此地与曹操联手的关键。
渔盐之利,将成为陈渡经济战的核心武器。他要用这套组合拳碾压各路诸侯,未来更要借此向域外攫取暴利,转嫁通胀危机。当然,这些宏图远非如今的曹操所能领会。
主公可曾听过不破不立陈渡话锋一转。
曹操勉强平复心绪:愿闻其详。
旧制不除,新政难立。陈渡目光灼灼,欲在青州立足,就必须重塑规则。
见曹操若有所思,陈渡反问:在谯县,究竟谁说了算?县令、国相,还是......话未说完,曹操已醍醐灌顶。
他当然明白——谯县曹氏与夏侯、丁氏三族盘根错节,早已形成铁板一块的利益共同体。莫说小小县令,便是沛国相颁布政令,也要看这三家的脸色行事。
豫州境内,刺史这等监察之职的官员亦不敢开罪曹氏联盟。非但如此,这些流官反倒时常有求于曹家——只因曹氏、夏侯氏与丁氏在朝堂根基深厚。位列三公九卿者,尚书台重臣中,皆有这三姓子弟身影。若论权柄,除却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豫州地界上便属曹氏联盟最为煊赫。
诸如荀氏、陈氏等世家大族,虽执掌文教之牛耳,论及朝堂影响力却远不及曹氏。无他,曹氏联盟距天子更近耳。
主上宗族这般盘根错节的势力,实为豫州旧制根基所在。陈渡话锋一转,试问若有新兴势力入主豫州,妄图以新代旧,可能成事?
绝无可能!曹操答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