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演什么君臣情深!”钦差不耐烦地尖声打断,“杜明远,时辰已到!启程!”
京营卫士上前,粗暴地将钱多多从杜明远腿上撕下来,扔到一边。钱多多瘫坐在地,捶地痛哭,真哭假哭混在一起,闻者心酸。
杜明远最后看了一眼这破败的县衙,看了一眼哭天抢地的钱多多、被铁链锁住怒目圆睁的李火火、默默垂泪的孙慢慢、以及眼眶通红咬牙握拳的柳文,还有那些面露惶恐和不舍的衙役们……他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深深的一瞥。
他转身,毅然登上了马车。
“出发!”钦差下令。
车轱辘缓缓转动,囚车和车队在京营卫士的押送下,缓缓驶出平安县衙,驶向那未知的、吉凶难料的京城。
钱多多还在后面追着哭喊:“大人——!记得捎信回来啊——!俺等您回来啊——!”
李火火在囚车里咆哮:“狗日的阉货!敢动俺大人一根汗毛!俺做鬼也不放过你——!”
孙慢慢慢悠悠地抬手,慢悠悠地挥着,眼泪慢悠悠地流淌。
直到车队消失在街道尽头,钱多多才一骨碌爬起来,抹了把脸,抽抽搭搭地问柳文:“柳爷……咱…咱接下来咋办?”
柳文望着远方,目光坚毅:“等。等大人消息。看好家。”
他心里清楚,杜明远此行,是危机,也是契机。那封密信,或许已在京城掀起了波澜。而他们留在平安县,同样危机四伏。州府绝不会放过这个清洗的机会!
平安县的天,塌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由这群歪瓜裂枣们,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