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李火火的这间屋子,以前是个堆放废旧刑具器械的库房,比孙慢慢那间狭窄,也更阴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皮革和淡淡的霉味,墙角还靠着几根水火棍、摞着几面破盾牌。
李火火被亲兵推进来,门“哐当”一声从外头锁上。他像头刚被关进笼子的猛虎,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厚重的官靴踩在夯土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憋屈!窝囊!忒他妈憋屈了!”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一股邪火在五脏六腑里乱窜,烧得他口干舌燥,眼珠子发红。柳青天最后那几句“明察”的话,非但没让他安心,反而像火星子掉进了油锅!
“察?察个屁!俺老李行的端坐得正!对衙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就该立刻把俺放了!给俺披红挂彩!表彰俺护驾有功!咋还把俺关这破屋里了?跟这些破铜烂铁呆一块儿?”
他越琢磨越气,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一个废弃的站笼上!
“哐啷!”一声巨响!站笼晃了几晃,差点散架。
门外亲兵立刻厉声呵斥:“里头!老实点!”
“老实个鸟!”李火火正在火头上,梗着脖子冲门口吼,“俺冤枉!放俺出去!俺要见柳大人!俺要申冤!天大的冤枉!”
“闭嘴!再嚷嚷给你上嚼子!”亲兵威胁道。
“上啊!有本事你们进来!看俺不……”李火火话到嘴边,想起铁鹰那冰冷的眼神和砂锅大的拳头,气势不由得一窒,后半句狠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他只能把怒气发泄在那站笼上,又狠狠踹了一脚,发出更大的噪音。
吼也吼了,踹也踹了,没人理他。李火火觉得一膀子力气没处使,憋得浑身难受。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拉风箱一样。目光在屋里乱扫,最后落在那几根水火棍上。
他走过去,抄起一根最粗最沉的。掂量了一下,分量趁手!他本能地摆开架势,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呼呼哈哈”地练起了把式!抡、扫、劈、砸!虎虎生风!仿佛眼前有无数个假想敌——刀疤刘、周扒皮、那些不服管的刁民……都是他棍下亡魂!
“嘿!哈!吃俺一棍!狗日的!看打!”
他一边练,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汗珠子顺着黝黑的腮帮子往下淌,囚服很快被汗水浸透,贴在虬结的肌肉上。
练了一通棍法,浑身热气腾腾,心里那点憋闷似乎发泄出去一些。他把棍子一扔,又看见那几面破盾牌。心念一动,左手抓起一面盾牌护身,右手虚握成拳,练习突进撞击!
“嘭!嘭!嘭!”他用肩膀、用臂膀,猛烈地撞击着盾牌,发出沉闷的响声,整个小屋似乎都在颤抖!他在模拟当街“擒凶”的场景,模拟与“歹徒”搏斗的勇猛!
“俺撞死你!让你跑!让你挡道!俺是衙门的人!打你是看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