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后院,那张画满了罪恶脉络的地图,被小心地收起。
探春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她看着黛玉,像一个等待将军下令的士兵。
“姐姐,现在就动手吗?按着这张图,我带人去抄了他们的老窝!”
水溶也皱着眉,军人那股铁血的气息再次浓郁起来。
“探春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有图有人,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黛玉却轻轻摇了摇头。
她将那卷沉甸甸的地图放在桌上,纤细的指尖在上面无声敲击。
“不行。”
“这广州城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网上的都是些狡猾的大鱼。”
“现在动手,最多抓几条小虾米,真正的大头目闻到风声,立刻就能金蝉脱壳。”
她抬眼,看向水溶和探春。
“打草,只会惊蛇。”
“我要的,不是惊蛇。”
“那是什么?”水溶追问。
黛玉的唇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我要他们自己从洞里爬出来,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等着我把他们一锅端了。”
一句话,让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探春和水溶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这个计划,太大胆,也太疯狂。
黛玉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愕,转头看向恭立在旁的王铁。
“去,把那个在宴会上,第一个跳出来要合作的赵掌柜,给我‘请’过来。”
她特意加重了“请”字。
“要让他觉得,这是他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天赐良机。”
王铁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水溶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那个赵掌柜?一脸精明相,看着就不是好东西。他可是钱通那边的人。”
“正因为他是钱通的人,才要找他。”
黛玉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
“王爷,你知道什么东西,比刀剑更锋利吗?”
“是人心里的贪。”
“尤其是一个刚刚窥见过泼天富贵,又生怕自己抓不住的,赌徒的心。”
半个时辰后。
一个身材微胖、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被王铁“客气”地带进了这间简陋的民房。
正是赵掌柜。
他一看见端坐的林黛玉,腿肚子立刻就软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林……林大人!小人……不知大人深夜召见,有何吩咐?”
他心里翻江倒海,以为自己和钱通过从甚密的事情败露了。
黛玉却看都没看他,自顾自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随意画着圈。
她越是漫不经心,赵掌柜就越是感觉有一把无形的刀悬在自己颈后。
“赵掌柜。”
许久,黛玉才缓缓开口。
“你在望江楼上说,想跟红楼商号合作,是真心话?”
“真心!比真金还真!”赵掌柜磕头如捣蒜,“小人对大人,对红楼商号,那是忠心耿耿,仰慕已久啊!”
“哦?”
黛玉终于抬眼看他,目光带着穿透人心的审视。
“可我怎么听说,你跟那个钱通,走得很近?”
冷汗瞬间浸透了赵掌柜的后背。
他知道,这是生死关头。
他猛地一咬牙,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人明鉴!小人那是虚与委蛇!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给您刺探情报啊!”
“钱通那伙人,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臭虫!小人早就想弃暗投明,投奔您的康庄大道了!”
这番话,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先活下来再说。
黛玉突然笑了。
“很好。”
“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她站起身,走到赵掌柜面前,俯下身,声音轻得仿佛耳语。
“不瞒你说,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
赵掌柜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我的‘醒神丹’,你也知道,在京城一丹难求。可最近,因查禁福寿膏,朝廷管控了相关药材,我的原料,断了。”
赵掌柜的呼吸都停了。
这可是惊天的大秘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海外,秘密订购了一批替代的草药,价值……一百万两白银。”
“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