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的手心冒了汗,却没慌——他想起在草原镇用酥油热敷的经验,又记起现代医学的“肠道菌群调节+梯度保湿”原理。他让阿泽把木屋的缝隙用芦苇绒堵严实,在炕边生了堆小芦苇火,把熬好的菱角芦苇汤倒进木碗,放凉后加了点发酵的菱角粉(昨天阿泽家刚做的,能调节肠道菌群):“这是‘发酵菱角汤’,里面的‘好菌’能帮你把肚子里的‘坏菌’赶跑,像给乱了的菱角塘清理杂草!”同时,他用沾了温水的桑皮布轻轻擦阿沼的干裂皮肤,擦完后涂了点草原镇带的酥油(能锁水保湿),再裹上一层芦苇绒:“这样皮肤就不会再裂了,像给干了的菱角裹上湿布!”
沼伯站在旁边,看着阿沼的脸色慢慢从蜡黄变成淡红,眼睛慢慢亮了。没一会儿,阿沼突然说:“爹!我想喝粥!”他扶着炕沿,居然能坐直了,手指也能轻轻活动了,拉的次数也彻底停了!
“药不够了!菱角和干芦苇根只剩一点!”阿泽突然喊出声,手里的空陶罐掉在地上。阿禾心里一沉——镇西的阿菱家孩子也得了同样的病,已经拉了两天,要是没药,根本撑不到下一轮熬煮。他突然想起沼泽镇的“沼泽苔”(能代替芦苇根祛寒)和“干菱角粉”(能代替新鲜菱角健脾),赶紧让阿谷去采:“你撑小船去沼泽中心,采新鲜的沼泽苔;再去镇东的晒谷场,拿点干菱角粉,告诉他们是救孩子的命!”
可没等阿谷撑船出发,就有采菱人跑进来:“沼泽起‘黑瘴’了!雾浓得看不见路,船根本划不了!”阿禾跑到木屋门口一看,果然——沼泽深处的浓雾变成了黑褐色,像块脏布盖在沼泽上,连之前的菱角塘都看不清了。
“这可咋整?药调不来,阿菱家的娃还等着救!”阿泽急得直跺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阿禾盯着屋角晒着的干沼泽苔和干菱角粉,突然有了主意:“用干沼泽苔煮水代替新鲜的!干的虽然劲弱,却能祛寒;干芦苇根不够,就加沼泽的‘枯草绒’——晒干的枯草捣成绒,煮水也能祛湿热;发酵菱角粉不够,就用家里的‘麦芽渣’——泡软了煮粥,能调节肠道还能补气血!”
他让村民们分头行动,有的煮干沼泽苔水,有的熬麦芽渣粥,有的捣枯草绒,自己则撑着小渔船去阿菱家,用新配的药给阿菱的孩子治疗。沼伯看着阿禾忙碌的身影,突然转身走进木屋,没一会儿抱着个布包出来,里面是晒干的沼泽菱角和干芦苇根:“这是俺去年祭沼泽后藏的,一直没舍得用,孩子的命比祭典重要。”阿禾接过布包,心里暖烘烘的——从风镇到沼泽镇,这些守着民俗的老人,终是把孩子的健康看得比仪式更重。
日头偏西时,黑瘴终于小了些,阿谷也绕着沼泽边缘回来了,身上裹满黑泥,手里捧着两袋药材:“沼泽中心采了沼泽苔,晒谷场拿了干菱角粉,绕了五十里沼泽边,船的桨都快划断了!”阿禾赶紧用沼泽苔加干菱角粉熬煮,给阿沼和阿菱的孩子喝——沼泽苔的祛寒效果比干芦苇根好,干菱角粉的健脾劲比新鲜菱角足,没一会儿,阿沼就能扶着炕沿慢慢走路,关节的红肿也消了不少,还能喝小半碗麦芽渣粥了!
沼伯召集村民们,站在沼泽神像前大声说:“以后沼泽祭,不搞沉草了!改成‘菱角祭’——湿天采菱角煮水,干天晒芦苇根存药,让阿禾大夫教咱们调胃肠、祛痹的法子!”村民们欢呼起来,阿禾赶紧教大家辨湿干痹:“看脸色——蜡黄是气血虚,发紫是寒湿重;看胃肠——拉吐是湿邪,胀是菌群乱;看关节——红肿胀是湿凝,僵硬是干风;看皮肤——裂是燥气,粘是湿气,按这四看调药!”他还教大家“简易补电解质法”:“孩子拉肚子,就用沼泽盐配糖水喝;皮肤干裂,就涂酥油裹芦苇绒,比沉草管用!”
阿禾还特意教村民们储存药材:“沼泽菱角要晒干了藏在陶罐里,干芦苇根可以泡在沼泽酒里存着,湿干天交替也不会坏!”沼伯蹲在旁边,用芦苇杆在泥地上记着方法,还在旁边画了个小沼泽菱角,像个带刺的小黑球。
天黑时,沼伯让人把阿禾的法子刻在沼泽神像旁的石碑上,还把自己的芦苇杖送给阿禾:“这杖能探沼泽深浅,也能帮你辨方向,带着它,走沼泽不迷路。”阿泽把一袋沼泽菱角、干芦苇根和沼泽盐塞进药箱:“沼泽菱角晒干能存三年,干芦苇根煮水方便,走到哪都能用。”阿沼把自己画的电解质平衡仪图送给阿禾,图上的仪器画着沼泽菱角和干芦苇根,旁边写:“菱角调胃肠,芦苇祛寒湿,盐糖补力气”。
离开沼泽镇时,村民们举着沼泽菱角、干芦苇根,撑着小渔船跟着阿禾的马车送了很远。沼伯站在沼泽边,挥着芦苇杖喊:“以后遇到湿干痹,就按你教的法子来!”阿禾坐在马车上,手里捧着芦苇杖,药箱里的仪器虽然还沾着黑泥和霉点,却装着沼泽菱角、干芦苇根,还有阿沼画的小图。
他翻开《古法新用手记》,在“沼泽寒湿干风复合痹应对”那页写下:“沼泽镇寒湿干风复合痹(胃肠+关节+皮肤+气血):仪器腐泥污染时,‘四摸四看’辨症(摸脉搏:细快为气血虚、看胃肠:拉吐为湿邪、观关节:红肿为湿凝、触皮肤:干裂为燥气);‘三治方案’——内服菱角芦苇汤(加沼泽苔\/干菱角粉)祛寒湿,外用芦苇绒沙棘膏敷关节,盐糖水补电解质;配合发酵菱角粉调菌群,忌沉草埋身,记自沼泽祭改俗”,旁边贴了片沼泽菱角壳、干芦苇根和沼泽苔,菱角壳黑绿带刺,芦苇根棕褐粗壮,沼泽苔泛着淡褐。
马车驶离沼泽镇,沼泽的影子渐渐小了,湿干交替的风也淡了些。阿禾摸了摸怀里的芦苇杖,又想起刚到镇时的慌——仪器被腐泥污染、胃肠痹缠得难解、沉草祭的争议,每一步都像走在滑腻的沼泽里,可最后还是靠“以手代仪”的触感、“以俗解争”的沟通、“本地药材+跨镇调药”的配合,把阿沼的病治好了。他终于彻底明白,“古法新用”的核心从不是仪器多精密,而是“懂症、懂药、懂人”——懂病症的机理,懂本地药材的特性,懂村民的民俗与担忧,这样才能在任何困境里找到生路。
前方的路还长,下一个镇子是“崖镇”,听说那里的山崖总交替着热风与冷雾,白天热风烤得人发晕,夜里冷雾凝得关节僵,容易引发“崖镇热雾交替复合痹”,比沼泽镇的病更复杂,会同时伤胃肠、关节、皮肤、气血还伤肺。阿禾摸了摸药箱里的“肺功能与气血综合检测仪”(为崖镇准备的新仪器,能同时测肺通气和气血),心里没有了之前的忐忑,只剩踏实——他带着沼泽镇的沼泽菱角、雪山镇的雪莲根、草原镇的酥油,带着一路攒下的“手诊经验”和“民俗沟通法”,带着“仪可污、法可变、心不可离民”的初心,不管崖镇的气候多怪,都有信心走好这条医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