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有些生涩,但那力量似乎与她心意相通,很快便如同温顺的溪流,听从她的召唤,从丹田魂源处涌出,顺着经脉流淌至掌心。一层淡薄如烟、几乎肉眼难见的幽蓝色光晕,以她的双手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如同一个无形的、纯净的罩子,将整个洞口笼罩在内。
这并非什么强大的攻击或防御法术,仅仅是太阴之力自然散发出的净化场域的一种精细操控。她努力维持着这个力场,使其气息内敛,不外泄分毫。
奇迹发生了。
当那队搜山的士兵牵着狂吠的猎犬走到附近时,猎犬的叫声突然变得迟疑而困惑,它们不停地在地上嗅着,焦躁地原地打转,却仿佛失去了明确的目标,对着山洞的方向狂吠几声,又转向别处。那些士兵骂骂咧咧,用枪托砸着灌木,火把的光芒几次从洞口前的藤蔓上扫过,却仿佛视而不见,最终骂骂咧咧地朝着另一个方向搜索而去。
李玉柔直到那队人的声音远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冷汗。维持这个力场对她初得的力量和精神都是不小的负担。她瘫坐在地,胸口微微起伏,但眼中却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她做到了!她真的能用这力量保护自己和同伴!
就在这时,陈九阴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然。他刚才并非完全沉浸于调息,外界逼近的危机和李玉柔的动作他都隐约感知到了。
“玉柔……做得好。”他声音依旧沙哑,但似乎多了一丝力气。他挣扎着,用颤抖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仅有巴掌大小、颜色古旧的罗盘。这罗盘并非凡物,是他师门传承的一件法器,名为“定邪盘”,平时用以侦测阴阳之气,指向邪祟源头,但在特定情况下,亦有其他妙用。
“我恢复了一丝魂力……不足以施法,但或许……可以借此盘,干扰那庙外施法的巫婆片刻……”陈九阴喘息着说道,手指艰难地在罗盘背面刻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符文,每一笔都仿佛抽干他刚积蓄起的一丝力量,“柳兄……定是遇到了麻烦……结界……或者……更强的守卫……需要……外力打破平衡……”
他刻画完毕,那符文微微一亮,随即隐没。陈九阴将罗盘对准五溪镇河伯庙的方向,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本命魂力的精血喷在罗盘中央!
“噗!”
罗盘剧烈震颤起来,表面的指针疯狂旋转,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一道无形无质、却带着破邪之意的微弱波动,以超越常理的速度,瞬间穿越空间,朝着河伯庙的方向激射而去!
做完这一切,陈九阴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软倒在地,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已是他此刻能做到的极限,近乎透支了残存的生命力。
“陈先生!”李玉柔惊呼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他。
……
河伯庙院落内,柳明轩正险象环生。
他凭借高超的身法和剑术,与两尊强化后的泥塑周旋,剑锋每次与泥塑碰撞,都迸发出点点幽蓝火星,太阴之力不断侵蚀着构成泥塑的邪气,让它们的动作愈发滞涩,身上不断崩裂碎石。但殿门的结界依旧稳固,门后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门板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而庙墙之外,脚步声和呼喝声已近在咫尺,显然外面的守卫即将冲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嗯?!”
高台上,那名正在舞动黑幡、全力加持庙内邪物的巫婆,突然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针扎中了眉心,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吟唱声戛然而止!她手中的黑幡晃动了一下,散发出的黑气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和凝滞!
这瞬间的凝滞,对于庙内邪物和结界的加持,产生了微不足道,却足以影响天平的一丝中断!
就是现在!
柳明轩虽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但他战斗经验何等丰富,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殿门结界能量波动的细微变化!以及那两尊泥塑动作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因失去持续加持而产生的一丝迟滞!
他眼中精光爆射,体内所有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长剑之中!剑身嗡鸣,幽蓝光华前所未有的炽亮,甚至压过了周围火把的光芒和弥漫的邪气!
“破!”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暴喝,不再闪避,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蓝白长虹,以决绝之势,悍然撞向了那扇布满血色纹路的殿门!
这一次,没有强大的排斥力爆发。
“咔嚓——轰隆!!”
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脆响声中,殿门上的血色纹路寸寸断裂、消散!厚重的木门在他凝聚了全部力量和太阴之剑的冲击下,轰然炸裂成无数碎片,向内激射!
庙门,洞开!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带着无尽怨毒与贪婪的邪气,如同实质的黑色浪潮,从破开的殿门内狂涌而出!
柳明轩持剑而立,站在破碎的殿门口,衣袂在狂暴的邪气中猎猎作响。他目光如电,穿透翻涌的黑气,死死锁定了大殿中央——那尊扭曲蠕动的“河伯”木雕,以及木雕心口处,那枚仿佛拥有心跳般微微搏动着的黑铁令牌!
最终的对决,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