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到六娘韦沉珊时,韦沉瑞额外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袱,语气格外温和:“我这是回来时路过青阳县,三叔三婶托我带给你的。他们身子一向都好,就是格外想你,三婶知你快过生辰了,亲手给你做了几身新衣裳和一双绣鞋,你看看可喜欢?”
六娘到底年纪小,离家日久,一听父母消息,再看到那熟悉的针线,哪怕一看就知道鞋子不和尺寸,也是小嘴一扁,金豆子立刻就滚了下来,扑到伯母怀里。
韦夫人窦氏心头发酸,反手将六娘紧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乖乖不哭,爹娘都好着呢,你看,还记挂着给你做新衣裳呢。你要是想他们,让二哥护着你去趟青阳就是了?”
韦顺也在一旁温言哄了几句。
韦沉瑞又看向依偎在韦沉璧身边的裴茵,拿出一个更为小巧玲珑的锦盒,蹲下身与她平视,笑容和煦:“阿茵,这是二叔给你带的颖州彩绘泥人,看看,喜不喜欢?可想二叔了?”
裴茵有些害羞,接过锦盒,小声说了句“谢谢二叔”,就扑到韦沉瑞怀里。
一片忙乱和温情中,韦沉璧已悄然吩咐丫鬟婆子们清点好二哥带回来的各项物品,又问韦沉瑞:“二哥,你带回来的东西,哪些是单列出来要送到方家去的?还有给舅舅家的礼?”
窦氏正哄着六娘,闻言赞许地看了女儿一眼:“还是三娘心细。”
待众人续完话,韦沉璧那边已指挥着下人将接风宴的席面张罗妥当。
一家人围坐一堂,笑语晏晏,席间自是围绕着韦沉瑞的科举见闻、家乡风土,其乐融融。
饭后,窦氏便心疼地催促儿子赶紧回房歇息,解解旅途劳顿。
次日,韦沉瑞先是去了窦家拜见舅舅,谢过平日照拂,下午便让贴身小厮郑重地往方家递了拜帖,言明次日上门问安。
方侍郎在书房乐呵呵地接见了准女婿,考校了几句学问,见他应答得体,见解不俗,心中更是满意。得知韦沉瑞欲参加来年春闱,鼓励之余,更是大方地打开自己的私藏,拣选了几册难得的古籍珍本相赠,嘱咐他潜心攻读。
翁婿二人相谈近一个时辰,方侍郎才放韦沉瑞告辞。
方怀瑾早已约了蒋卓,要一同为韦沉瑞接风洗尘。一听父亲放了人,立刻拉着韦沉瑞直奔京城有名的松酌楼。
雅间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热络。
方怀瑾和蒋卓你一言我一语,将韦沉瑞离京这段时日里,京中发生的诸般大事、各家趣闻,尤其是常侍郎之死,和柳家如何一步步作死到如今境地的过程,活灵活现地讲给他听。
方怀瑾说到兴头上,不免感叹:“可惜六郎不在京中,他若在,今日必也来的!”
韦沉瑞已知杜翀跟着太子殿下去了甘州赈灾,便顺着话头关切问道:“说起六郎,甘州那边的灾情如今如何了?我听闻甘州附近,粮价飞涨,连带肃州粮价也有些不稳,六郎随行,可有消息传回?”
提到此事,方怀瑾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怕是不太好。我听家父偶尔提及一两句,太子殿下这一路走得颇为艰难,听说……已经遇上两回山匪拦路,意图劫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