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表面温润如玉,礼贤下士,可骨子里流淌的是帝王血脉,自带不容置疑的霸气与掌控欲。他若真对某样东西、某个人起了必得之心,又岂会轻易放手?
若他非要韦三娘入宫,韦三娘本人,又能如何反抗?
杜翀此刻心急如焚,心中无比思念那个远在原籍备考的韦沉瑞!
韦沉瑞!你还考什么功名!快滚回来!你妹妹……你妹妹怕是要出大事了!
他心中无声地呐喊,却只能死死低着头,将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绪死死压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那边杜翩翩已经三言两语,带着歉意将事情的原委向韦沉璧说清楚了。
无非是未来嫂嫂沛宜县主看上了这盏玉兰灯,他们几人合力竞猜却输了,她便想着上来商量,看能否转让。
韦沉璧这才恍然,原来方才在灯谜上与她棋逢对手、纠缠到最后一局的,竟是杜翩翩的“表哥”!
杜翩翩的表哥,还能是哪家的表哥?
普天之下,能让定国公府千金如此称呼,又不便自报家门的表哥,还能让杜翀那般恭敬陪同的,除了天家皇子,还能有谁?
所以,如今她站在门外是太子!
韦沉璧心中微凛,忍不住带着几分嗔怪瞪了杜翩翩一眼。
这个五娘,平日里看着机灵,怎的如此莽撞,竟将太子直接引到女眷的雅间外来!这若是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杜翩翩被好友一瞪,也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抱着韦沉璧的衣袖轻轻摇晃,小声告饶:“好三娘,我知道错了嘛!下次一定长记性!你莫要生气……”
韦沉璧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往后可长点儿心吧!”
杜翩翩连连点头,又眼巴巴地看着那盏玉兰灯,小声问:“那……这灯?”
韦沉璧纵然心中也十分喜爱这盏赢得不易的花灯,但她本性大度,更愿成人之美。
她看了一眼正小心翼翼抚摸着灯纱的两个妹妹,对杜翩翩道:“灯可以给你。只是我两个妹妹也着实喜欢,能否让她们再玩上一刻钟?”
“当然可以!”杜翩翩见韦沉璧肯割爱,已是喜出望外,连忙应下。
待韦沉瑶和韦沉珊依依不舍地将那盏玉兰灯又赏玩了一会儿,杜翩翩才提着灯出了雅间。
门外,太子和杜翀依旧等候在那里。
杜翩翩将灯递给兄长,语气轻快了些:“六哥,三娘割爱了。你快拿去给县主吧,莫让她久等。”说完,她也不看太子和兄长的神色,自顾自地先下楼去了。
太子见状,对杜翀道:“六郎,你且回去陪着县主,将灯送去。我去看着五娘,莫让她再乱跑。”说罢,便举步跟上了杜翩翩。
在楼梯口追上杜翩翩,太子问道:“五娘这是要往何处去?”
杜翩翩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真实的歉意:“自然是去寻一盏差不多的花灯,赔给三娘啊!她也是真喜欢那盏玉兰灯的,如今割爱,我心中过意不去。”
太子闻言,沉吟片刻,问道:“你……会猜灯谜?”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