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悬浮在自己意识核心处的，那点变得更加凝实、更加明亮的粉白色星光。它像一颗微缩的星辰，缓缓旋转，散发着宁静而坚定的光芒。
他也“看”到了环绕着这颗星辰的，那两股被强行约束、如同黑白双蛇般交织在一起的本源力量。它们依旧危险，但在星辰光芒的照耀下，暂时收敛了爪牙。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
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也明白了自己必须背负的重量。
*????*???*
现实中的路明非，缓缓睁开了眼睛。
左眼的炽金和右眼的暗渊依旧存在，但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了。左眼的金色不再那么狂暴刺目，反而多了一种内敛的、如同经过淬炼的金属般的光泽；右眼的黑暗也不再是纯粹的、吞噬一切的虚无，其深处仿佛有点点微光在闪烁，如同映照着星空的深渊。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处，一个极其淡雅的、粉白色的樱花状印记，若隐若现。
他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种既危险又平衡的状态，感受着那点星光在意识深处带来的温暖和牵绊。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与下方冰台上正注视着他的恺撒相遇。
“师兄……”路明非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不再是那种非人的重叠回响，而是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疲惫后的平静，“诺诺师姐……怎么样了？”
恺撒看着他，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他能感觉到，路明非变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守护的、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品，也不是之前那个意识混乱、力量失控的怪物。此刻的路明非，身上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确定性”和一种深沉的疲惫。
“她还活着，昏迷，但系统的影响似乎暂时减弱了。”恺撒言简意赅地回答，然后反问道，“你呢？那星光……”
“暂时……稳定住了。”路明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个淡淡的樱花印记仿佛带着温度，“在我……身体里。但需要……更安全的地方，和方法。”
他没有详细解释，恺撒也没有追问。有些东西，超出了言语能描述的范畴。
路明非缓缓从悬浮状态落下，站在冰台上，脚步依旧有些虚浮，但比之前好了很多。他走到诺诺身边，蹲下身，异色瞳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额角的印记。
“系统的连接……被强行切断了。”路明非低声说，右眼的暗渊微微闪烁，“但留下了‘标记’和……一部分‘数据备份’。它还会……找来的。”
他抬起头，看向冰隙上方那片被风雪和黑暗笼罩的出口，左眼的炽金闪过一丝冷冽的光。
“我们得离开这里。”恺撒站起身，拔出了狄克推多，“上面的‘东西’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也能感觉到，冰隙上方，那个“影子”的注视并未离开，而古影那令人厌恶的气息也并未远去，只是在徘徊。刚才星光爆发逼退了它们，但不可能一直有效。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诺诺，又感受了一下意识深处那点需要他全力维持平衡的星光，最后目光投向恺撒。
“我……需要一点时间。”路明非说，“彻底稳定……她（星光）和我的状态。不能……再剧烈战斗。”
恺撒明白了他的意思。路明非现在就像一个捧着易碎珍宝、走在钢丝上的人，任何大的颠簸都可能前功尽弃。
“我来开路。”恺撒没有任何犹豫，狄克推多上的金色光焰再次燃起，虽然不如全盛时期，却依旧坚定，“你跟紧我。”
他没有问路明非需要多久，也没有质疑这其中的风险。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路明非看着恺撒那在幽暗冰隙中依旧挺拔的背影，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情绪。他默默地将诺诺背了起来，动作小心而稳定。
然后，他跟在恺撒身后，向着冰隙上方，那未知的、依旧布满危险的道路，迈出了脚步。
他的左手下意识地抚上右手的掌心，那里，樱花印记微微发热。
脑海中，那温暖的心跳声，依旧清晰。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