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没说话,把纸折好,塞进白大褂内袋。
陈金利站在原地,嘴唇发白:“你不能……你没有证据证明我和他们有关……”
“你刚才的操作就是证据。”齐砚舟说,“改系统时间,删备份,还想蒙混过关?你在德发干了十几年,这点手段算不了什么。但你忘了,医院服务器有独立日志追踪,每一步都有记录。”
“你早就设了陷阱?”
“不是陷阱。”齐砚舟看着他,“是你自己送上门。你以为我只是个医生,只会看片子开刀。可你不知道,我连手术刀落下去的角度都能提前看见。”
陈金利喉咙动了动,突然转身想跑。
他冲向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齐砚舟开口了:“你女儿在市二院住院,肝损伤,对吧?昨天转进去的。”
陈金利停下。
背影僵住。
“她吃的药,是不是你们厂里流出的那批?”齐砚舟说,“超量三倍。你自己改的剂量表,现在自己家人吃了,才知道什么叫命悬一线。”
陈金利没回头,肩膀微微发抖。
“我可以救她。”齐砚舟说,“但我不会帮你瞒。这批药的流向我会全部上报,包括你是怎么配合王德发造假的。你想保命,就说出谁在背后指使你。”
“我……我只是执行……”陈金利声音低下去,“上面催得紧,刘总说再不出事就得死人……”
“刘振虎?”齐砚舟问。
陈金利没回答,但身体抖得更厉害。
齐砚舟没再逼他。他知道这种人撑不了多久。真正狠的不会慌,会反咬。而陈金利这种,只是条被牵着走的狗。
他绕过满地纸张,走到电脑前,拔下陈金利的U盘,放进自己口袋。屏幕还亮着,删除进度条走到一半,系统提示“文件已移至回收站”。
他顺手点了清空。
然后关机。
屋里彻底黑了。
他走到门口,拉开门,走廊的应急灯照进来一点微光。他回头看了一眼。
陈金利还站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一样。
“明天早上八点。”齐砚舟说,“我会把所有材料交给纪委。你想活命,就准时出现。”
说完,他走出去,轻轻带上门。
走廊很静。他沿着消防通道往下走,脚步声被水泥地吸干净。风从通风口吹进来,有点凉。
他摸了摸胸口的内袋,那张写着“振虎集团”的纸还在。
刘振虎没死。郑天豪也不是单独行动。这张网比他想的更深。
他走出医院侧门,夜风吹在脸上。远处路灯下一排共享单车静静立着。
他掏出手机,解锁,准备给周正海发消息。
手指刚点开通讯录,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信息。
匿名号码。
内容只有一句:
“你妈签的同意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