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哥,你说……那俩黑瞎子,能把那野猪吃完不?得吃几天啊?”
郭永强不知道第几次提起鱼钩,看着那纹丝不动的鱼漂,忍不住又把话题绕回了让他们又怕又惦记的黑熊身上。
这问题他今天起码问了三四遍了。
苏清风目光依旧落在自己那根鱼线上,闻言沉吟了一下,语气带着老猎手的笃定:
“估摸着,怎么也得三四天吧。那野猪不小,够肥,膘厚肉瓷实,它们吃饱了得趴窝歇着消化食儿,没那么快出来晃荡。这开春的肚子空,一顿能塞下不少。”
“哦……”郭永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还是没什么神采,心显然没在鱼上,“那咱大后天去,能看着它们不?哪怕远远瞅个影儿呢?听听响动也行啊!”
“说不准。”
苏清风实话实说,眼睛仍盯着冰洞。
“熊那玩意儿,看着笨,其实精得很,吃饱喝足了在哪猫着,谁也摸不准。林子那么大,石头砬子、树洞子,哪儿都能藏身。咱大后天去,主要就是看踪迹——新鲜脚印、扒拉过的烂树桩子、带热乎气的粪蛋子。能发现点这些,摸清楚它们大概还在不在那片儿活动,就算没白跑。希望能看到点活动的踪迹就行。”
话题又从毫无希望的钓鱼扯回了那令人心悸又兴奋的黑熊身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更多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冰窟窿里的水仿佛都冻僵了,那鱼漂就像是焊在了水面上,连同时间一起被冻住了。
日头渐渐爬上了中天,阳光变得有些刺眼,透过冰冷的空气,晒得人后背暖烘烘的,甚至对这冰冷的天气,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慵懒睡意。
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在这寂静的河面上显得格外响亮。
“妈的,鱼毛没见着一根,肚子倒是叫唤得欢实!”
郭永强揉了揉瘪下去的肚子,泄气地把鱼竿往冰面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还好带了干粮,垫补一口。”
苏清风从带来的旧挎包里掏出几个黄黑色的杂面馒头,硬邦邦、冷冰冰的,像是冻硬的土坷垃。
两人就着军用水壶里冰牙的凉开水,费力地啃起了馒头。
馒头拉嗓子,得就着水才能艰难地咽下去,在这冰天雪地里,虽然寡淡无味,却也勉强算是一顿顶饿的午饭。
吃完继续守。
时间慢得像冻住的河水,黏稠而凝滞。
郭永强越来越焦躁,像屁股长了钉子,在小马扎上扭来扭去,唉声叹气,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瞅瞅毫无动静的冰洞。
苏清风虽然也心急,但面上还稳得住,只是盯着冰洞的眼神愈发专注,像要把那冰水看穿。
眼看日头开始偏西,在天边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没有多少暖意的橘红,冰面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透着股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