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寂许久的心跳,并非来自林羽自身,而是源于他对面那个男人——宇智波鼬。
林羽的目光穿透训练场扬起的尘土,精准地落在鼬的身上。
哥哥的动作依旧凌厉如电,体术的每一个起落都带着教科书般的精准,然而,那双手却再也没有结出过豪火球之术的印。
宇智波一族刻印在血脉中的火焰,仿佛成了他不敢触碰的禁区。
更让林羽在意的是,每当有巡逻的族人靠近,鼬的身体总会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后撤。
那不是警惕,而是一种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疏离,仿佛他依旧是那个游离于家族之外的孤魂,任何带有宇智波团扇火纹的靠近,都是一种无声的审判。
兄长的身躯回归了木叶,回归了宇智波,但他的灵魂,还被困在那一夜的血与泪之中。
那把斩断了所有羁绊的刀,依旧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不敢、也不能真正地拥抱亲情。
林羽眼底的温情被一抹决绝的寒意取代。
他知道,温和的引导已无济于事,要拔出那把刺入灵魂深处的刀,唯有以更深的痛苦作为代价,让新的伤口覆盖旧的烙印。
夜色深沉,林羽召来了一名黑衣暗卫,此人是当年向宇智波一族献上忠诚的“守誓者”后裔,只听命于族长一人。
“我要你准备一样东西。”林羽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谋划一场惊天的叛逆,“三天后,我要哥哥……亲手伤我一次。”
暗卫的身形猛地一僵,却未发一言,只是深深低下头颅。
“记住,”林羽的语气加重了,“必须是他‘自愿’的。”
三日后的族会,气氛庄严肃穆。
林羽端坐于主位,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敬畏或狂热的面孔,最终定格在鼬那平静无波的脸上。
“情报部传来消息,火之国边境发现‘影傀儡’残党的联络站。”林羽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南贺神社的大厅内,“我决定派遣一支精锐小队,由宇智波鼬带队,前往侦查并予以摧毁。”
此言一出,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
鼬亲自带队,这无疑是族长对这位“归来者”的极大信任。
鼬向前一步,躬身领命:“是。”
林羽将一份卷轴抛给他,卷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被鼬稳稳接住。
“任务简报都在里面,即刻出发。”
没有人注意到,林羽在说出这句话时,眼底深处那转瞬即逝的锐利光芒。
那份简报里,他刻意抹去了一条足以致命的情报:目标据点内部,设有一种专门针对宇智波的“写轮眼识别陷阱”,一旦有瞳力波动,便会触发最高等级的警报与杀阵。
唯有主动暴露写轮眼,才能骗过外围的感知结界,进入核心。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要么任务失败,要么全队暴露。
当夜,鼬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林羽的书房。
他将卷轴摊在桌上,手指点在地图上那个被标记为“联络站”的红点。
“这份情报不完整。”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个位置曾是‘根’的废弃据点,以团藏的行事风格,里面必然设有反侦察结界,尤其是针对瞳术的。简报中却对此只字未提。”
林羽头也未抬,依旧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谈论天气:“所以呢?”
“所以这根本不是侦查任务,是陷阱,是让我和队员去送死。”鼬的写轮眼在黑暗中骤然亮起,三颗勾玉缓缓旋转,带着无声的质问。
林羽终于放下文件,抬起头,迎上那双猩红的眼眸。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辩驳,只是平静地回望着自己的兄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相信你,哥哥。我相信你能在任何危机中,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句“相信”,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鼬的心上。
他眼中的怒火与质问,瞬间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他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用同样眼神仰望着他的孩童。
那时的林羽,也是这样毫无保留地相信着他。
鼬眼中的勾玉缓缓隐去,他收起卷轴,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和一句冰冷的话:“希望你的信任,不会成为他们的墓志铭。
行动当夜,月黑风高。
鼬带领着三名宇智波精英,如同四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那座隐藏在密林深处的据点。
一切都过于顺利,顺利得让人心慌。
当他们踏入据点外围的瞬间,鼬的心猛地一沉。
空气中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查克拉波动,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符文之网,瞬间将他们笼罩。
“是感知结界!队长,我们暴露了!”一名队员低呼。
鼬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瞬间明白了,林羽的简报是真的“不完整”,而他自己,则做出了最糟糕的推断。
这不是反侦察结界,而是识别陷阱!
结界本身并无杀伤力,但它像一个开关,一旦被非许可的方式触碰,就会引爆整个据点的防御体系。
唯一的生路,就是用写轮眼主动与结界的核心产生共鸣,获得“通行许可”。
但那样一来,他们的身份和位置,将彻底暴露在据点内部敌人的眼中。
“撤!”鼬当机立断。
然而,已经晚了。
他们后撤的动作,被结界判定为“入侵”,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静谧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