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老陈!你这血是不是自带GpS导航啊?”胖子举着放大镜往后蹦跶了一大步,他那张油光锃亮的脸颊上不幸溅到了几滴黑漆漆的血珠。
铜钱宛如一块被激活的磁铁,“啪嗒”一声紧紧吸住了陈玄墨虎口处的血珠,原本锈迹斑斑的表面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篆文。
“你大爷的,倒是递给我块纱布啊……”陈玄墨疼得直抽冷气,话还没说完,铜钱竟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在木桌上跳起了踢踏舞。胖子抄起一只烧鹅腿就要砸过去,被陈玄墨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别动!这是镇邪钱在认主!”
窗外猛然炸开一道闷雷,惨白的电光划破夜空,铜钱“咔嚓”一声裂成了两半。与此同时,陈玄墨虎口的北斗七星疤痕突然开始发烫,一道青光从裂缝中窜出,在半空中编织成一幅泛黄的地图。
胖子手里那不知从哪来的烧鹅腿“吧唧”一声掉在地上,油渍不偏不倚地糊住了地图上的“南越王墓”四个朱砂字。
“六榕寺……”陈玄墨紧盯着地图边角的小楷标注,后脖颈处蹿起一阵凉意。
这地儿上个月刚上过新闻,说是地宫维修时挖出了七口贴着符咒的槐木棺,结果隔天施工队的人全进了精神病院。
胖子蹲在桌角扒拉着铜钱碎片,突然“嗷”一嗓子蹦了起来:“老陈快看!这他妈是3d投影啊!”他手指的地方,地图上的珠江突然泛起阵阵血浪,几十艘挂着骷髅旗的鬼船正浩浩荡荡地朝六榕寺方向集结。
阁楼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陈玄墨慌忙抓起地图就往怀里塞。门“咣当”一声被推开,老板举着油灯站在门口,镜片反射着冷冽的光芒:“大半夜的叮叮咣咣,偷炖佛跳墙呢?”
真是奇怪,老板居然又出现了,那之前不正常的老板呢?不是死了吗?陈玄墨心里非常诧异。
“陈玄墨在研究新菜谱呢!”胖子眼疾手快地抓起桌上的烧鹅骨头往嘴里塞,油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往下淌,“您尝尝?尸油……不是,豉油皇烧鹅!”
老板的皮鞋踩在铜钱碎片上“咯吱咯吱”作响,陈玄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那堆碎片里还掺着从尸布上掉落的金线,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年轻人少碰阴物。”老板突然伸手拍了拍陈玄墨的肩膀,陈玄墨虎口处的北斗疤痕顿时像针扎似的疼。
他袖口飘出一股熟悉的发蜡香,和陈玄墨下午在密室闻到的七星灯油味一模一样。
等老板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胖子突然扯开衬衫,肚皮上竟然粘着半张地图:“幸亏老子机灵,用反光背心拓印了……哎,你扒我裤子干嘛!”
“你内裤边露出来的金线在发光!”陈玄墨揪着他裤腰的手都在抖。下午裹尸布上被胖子扯掉的金线,此刻正像活蛇似的在他裤衩边缘游走,拼出一个血淋淋的“亥”字。
窗外传来野猫撕心裂肺的惨叫,阁楼灯泡“滋滋”两声突然炸裂。
黑暗里,胖子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出满地铜钱碎片——那些洪武通宝的残片不知何时竟排成了一个箭头,直指楼下密室方向。
“要不算了吧?”胖子往兜里塞了两个卤鸡爪,“我姑婆说,亥时见血光,阎王……”
“你姑婆还说糯米能治尸毒,结果你昨晚偷吃了三大碗!”陈玄墨摸黑往楼梯口挪,突然踩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手机往下一照,下午那只七寸长的蜈蚣正弓着身子,尾针上挑着半枚带血的铜钱。
胖子突然拽住陈玄墨后衣领:“等等!你听——”楼下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老式座钟的“咔嗒”声。
当钟摆敲响第十一下时,密室方向爆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金属摩擦声,听得人心惊胆战。
陈玄墨摸到密室门口时,檀木门缝里正往外渗着黑水,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鼻而来。胖子掏钥匙的手直哆嗦:“要不咱玩笔仙问问……”
话音未落,铜锁“咔嗒”一声自己弹开了。紧接着,三十七盏青铜灯在黑暗中同时亮起,灯油沸腾的咕嘟声中,陈玄墨清清楚楚地看见最大那盏灯芯上,竟然飘着胖子的生辰八字。
“这……这是怎么回事?”胖子脸色煞白,腿肚子直打颤。
陈玄墨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看来,咱们已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话音刚落,密室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诡异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陈玄墨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弹,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哼,既然来了,就别想走。”那笑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陈玄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对胖子使了个眼色。陈玄墨两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密室的门,准备迎接未知的恐惧和挑战。
门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陈玄墨不禁打了个寒颤。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密室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器,中央则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鼎中似乎盛满了黑色的液体,正冒着腾腾热气。
“这……这是什么?”胖子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
陈玄墨皱了皱眉,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就在这时,青铜鼎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而出。
“快跑!”陈玄墨大喊一声,拉着胖子就往门口冲。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道黑影从青铜鼎中窜出,直奔陈玄墨而来……
胖子一脚踩在滑腻腻的黑水上,手里的烧鹅腿“啪嗒”一声,不偏不倚地掉进了沸腾的灯油里。
灯油表面猛地浮出一张扭曲的人脸,陈玄墨吓得一激灵,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之前被符纸镇住的老李吗?
“要死啊!”胖子吓得魂飞魄散,抄起一旁的青铜灯就要砸过去,被陈玄墨眼疾手快地死死按住了手腕。
“冷静点,胖子!”陈玄墨低声呵斥道。这时,陈玄墨注意到灯座底部刻着的顾客名单正在缓缓渗血,最新的一行墨迹未干,赫然写着:“陈玄墨,七杀破军,命火三更灭。”
突然,一阵阴冷的阴风擦着陈玄墨的耳根掠过,满墙的七星灯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齐刷刷地转向了陈玄墨。
与此同时,胖子脖颈后的肥肉突然鼓起一个包,里头分明裹着根蠕动的金线!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陈玄墨惊叫一声,抄起桃木簪子就要挑破那个包。就在这时,密室深处突然传来老板阴恻恻的笑声:“小陈啊,借你点童子血养养灯……”
话音未落,三十七盏灯“轰”地一声爆燃,熊熊火舌瞬间舔上了胖子的后背。
胖子惨叫一声,反手从裤裆里掏出个矿泉水瓶,里头泡的竟是下午挖的糯米!他毫不犹豫地将混着黑狗血的糯米雨泼向灯阵,青烟中顿时炸开了百十个惨叫的鬼影。
“让你见识下胖爷的童子尿!”胖子边说边解裤腰带,作势要往主灯上冲。就在这时,那灯芯上的生辰八字突然化作一条火蛇,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踝。
陈玄墨摸出裂成两半的洪武通宝,往地上一拍,没想到铜钱竟吸着黑水自动拼成了一个八卦阵,将火蛇生生钉在了半空。
就在这时,老板的皮鞋声在头顶炸响,密室铁门开始缓缓闭合。千钧一发之际,陈玄墨瞥见灯油里沉着的半片铜钱——正是之前从老李指甲缝里抠出来的那个!
陈玄墨攥着铜钱翻过面来,背面赫然刻着行小篆:“锦衣卫镇尸令”。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陈玄墨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铜钱上。只见整面八卦阵突然金光大作,将周围的阴邪之气逼退了几分。
胖子趁机抡起青铜灯狠狠地砸向主灯,飞溅的灯油里突然伸出一只枯槁的手,手里还攥着一张泛黄的当票——民国二十四年,陈家当铺,青铜罗盘。
铁门闭合的瞬间,陈玄墨连滚带爬地摔进了后巷。
暴雨兜头浇下,胖子摊开掌心,那张当票居然在雨水中显露出了新的墨迹:“六榕寺塔,丁丑位,三更”。
陈玄墨定睛一看,胖子肚皮上被灯油烫出的红印子,此刻正诡异地拼成一个罗盘图案,仿佛与当票上的信息遥相呼应。
远处传来老板的怒吼声,混着铁链拖地的声响,让人心惊胆战。陈玄墨把铜钱碎片按在胖子肚皮上,只见那罗盘图案突然转动起来,指针直指珠江方向。
河面上,隐约可见七盏绿灯排成北斗七星状,正朝六榕寺的方向缓缓漂去。
“完了完了,”胖子把剩下的烧鹅腿塞进陈玄墨嘴里压惊,“我算是明白了,咱俩就是他妈的人肉GpS!”
他撩起衣服擦汗时,陈玄墨无意中发现他腰间的肥肉上不知何时多了圈朱砂符咒——和密室里那些顾客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雨幕中突然亮起车灯,林九叔的破面包车一个漂移横在了陈玄墨面前。后座堆着的《撼龙经》残页被雨打湿,正渗出墨汁般的黑血,显得异常诡异。
老头摇下车窗,烟斗在雨里明明灭灭:“上车!那盏主灯烧的是阳寿,再耽搁你俩活不过亥时!”
轮胎碾过水洼的瞬间,陈玄墨听见古董店方向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
后视镜里,三十七道青烟窜上夜空,凝成一个巨大的锦衣卫鬼影,手中的绣春刀正森然指向六榕寺塔尖。
胖子突然捂着肚子哀嚎起来,他肚皮上的罗盘纹竟在疯狂吸收雨水,渐渐浮凸成一个青铜器轮廓。
林九叔猛打方向盘避开一条野狗,后座的桃木剑“哐当”一声砸在陈玄墨头上。陈玄墨揉着脑袋,无意间发现剑穗缠着的五帝钱突然发烫。
陈玄墨眼前闪过一个画面:暴雨中的六榕寺地宫,七口槐木棺正在渗出金线,死死缠住一个和陈玄墨长得一模一样的锦衣卫……
“林九叔,快!六榕寺地宫有情况!”陈玄墨焦急地喊道。
林九叔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油门一踩到底,面包车在暴雨中疾驰而去。陈玄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