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就在“深渊之喉”守护者即将完全恢复,巨臂再次抬起,更加狂暴地砸落下来的前一刻——
咻!
一道微弱的、银蓝色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光点,猛地从那个洞口里飞了出来,仿佛被奥克塔维娅那可怕的“音乐”给硬生生…逼了出来或者…勾引了出来?
那光点一出现,就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晃晃悠悠地、极其精准地…飞向了薇尔娜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打开盖子的特制屏蔽金属罐里!
薇尔娜瞬间合上盖子,贴上封印符纸!
就在盖子合上的瞬间——
那庞大的“深渊之喉”守护者,动作猛地一僵!它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消退,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解、石化、沉寂!眼中的蓝光迅速黯淡,最终彻底凝固,重新化为了海底一座巨大无比的、沉默的黑色岩石山脉,仿佛从未苏醒过一般!
只有海底那场还在继续的、由矿脉和亡灵自发维持的、混乱无比的“派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巡潮者号”。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堪称奇迹(或者说荒谬)的逆转。
“…发…发生了什么?”莱昂结结巴巴地问道。
薇尔娜紧紧抱着那个还在微微震动的金属罐,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度疲惫却又无比灿烂、仿佛偷到了全世界最大宝藏的狐狸般笑容:“…没什么~只是…我们好像…不小心把那条矿脉的‘核心控制器’…或者说‘守护者激活密钥’…给暂时‘借’出来了~”
她晃了晃罐子:“没了这‘钥匙’,那大家伙就只能继续睡觉了~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这‘钥匙’的能量会慢慢恢复,或者矿脉会孕育新的…但至少…给我们争取到了…嗯,宝贵的‘开采窗口期’~”
“开采…窗口期?”“礁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猛地看向“海豚号”残骸。
“没错~”薇尔娜笑容越发深邃,“现在,我们可以…安心地…去打捞你想要的‘东西’了~‘礁石’女士~当然,顺便…评估一下这条无主矿脉的…‘投资价值’~”
“巡潮者号”缓缓靠近沉寂的“海豚号”残骸。水手们放下小艇,很快,从残骸的船长室里,他们找到了一具被结晶半封存的、保持着最后书写姿态的遗体,以及一本保存尚完好的航行日志和几枚潮汐姐妹会的徽章。
“礁石”颤抖着接过徽章和日志,看着那具遗体,冰冷的面具彻底破碎,眼中流下两行清泪,低声喃喃:“卡洛斯…我终于…找到你了…”
薇尔娜则快速翻阅着那本航行日志,尤其是关于矿脉勘探记录的部分,桃花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果然…卡洛斯船长早就发现了这条矿脉…他将其命名为‘海豚之泪’…他还记录了矿脉的初步能量图谱和…疑似控制器的能量感应点…天才!真是天才!可惜…惊动了守护者…”
她合上日志,看向下方那条沉寂的、巨大的宝藏,又看了看怀中屏蔽罐里那微弱的银蓝色光点,最后目光扫过泪流满面的“礁石”和一脸震撼的莱昂,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和善”的笑容。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悲伤的时间结束了~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她清了清嗓子,用她那特有的、带着蛊惑力的商业语调说道:“‘礁石’女士~首先,对于卡洛斯船长的遇难,我们深表遗憾。恭喜您完成了夙愿,找到了您的朋友。按照约定,剩余的佣金…十万金币,请支付一下~”
“礁石”深吸一口气,抹去眼泪,恢复了部分冷静,点了点头,示意水手取来一个沉重的钱箱。
薇尔娜清点完毕,满意地收起,然后话锋一转:“那么~接下来,是关于这条意外发现的‘海豚之泪’矿脉的…处置问题。”
她笑容越发甜美:“您看,这条矿脉呢,目前从法律上讲,属于‘无主之地’的先发现者,也就是…我们双方共同发现(她巧妙地把自己和莱昂加了进去)。而它的守护者呢,暂时被我们‘控制’(她拍了拍罐子)。开采的技术难题(守护者)呢,也被我们‘暂时解决’了。”
“但是呢,”她露出为难的表情,“您也看到了,开采这条矿脉需要极其专业的技术、庞大的资金投入以及…承担守护者随时可能再次苏醒的巨大风险。潮汐姐妹会虽然强大,但主要从事海洋贸易和情报,矿业开发并非强项,独自开采恐怕…力有未逮,风险极高啊~”
“礁石”眼神闪烁,她知道薇尔娜说的是事实,但也知道这狐狸在打什么主意:“…灼鳞女士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薇尔娜笑眯眯地道,“只是本着‘合作共赢’的原则,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您看,不如由我们金焰凤凰商会来主导这条矿脉的勘探和开发工作?我们提供所有的技术、资金和…‘风险管理’方案(她又拍了拍罐子)。而潮汐姐妹会呢,以其‘发现者’和地头蛇的身份,占…百分之二十的干股分红,并负责提供必要的海上运输和安全保障?这样既能将风险降到最低,又能让贵会坐享其成,每年都有稳定的巨额收入进账~岂不美哉?”
百分之二十?!“礁石”脸色一沉,这女人胃口太大了!但她不得不承认,没有薇尔娜手中的“钥匙”和商会的力量,姐妹会确实吃不下这条矿脉。
“…百分之四十。”“礁石”冷声道,“并且,姐妹会要参与管理监督。”
“哎呀~百分之四十就有点难办了呀~”薇尔娜故作为难,“技术、资金、风险可都是我们承担的大头呢~这样吧,看在我们合作愉快的份上,百分之二十五!这是底线了!管理监督可以参与,但决策权必须归商会~毕竟我们专业嘛~”
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剑(薇尔娜时不时拿出维修费清单和“钥匙”的重要性说事),最终,双方“愉快”地达成协议:潮汐姐妹会占股百分之二十八,参与监督,享有优先运输权和区域保护;金焰凤凰商会占股百分之七十二,负责一切开采事宜。
“完美~”薇尔娜满意地签署了魔法契约(一式三份,另一份自然是给莱昂的…债务抵押证明),“那么~‘礁石’女士,合作愉快~期待我们的‘海豚之泪’项目大获成功~”
处理完矿脉事宜,薇尔娜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还在甲板上亢奋地试图指挥水手们跳亡灵踢踏舞的奥克塔维娅,以及…一脸心有余悸的莱昂。
她走到莱昂面前,笑容无比灿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漂亮!小合伙人!这次行动,你居功至伟!不仅成功完成了委托,帮‘礁石’女士找到了朋友(遗骸),还为我们商会…哦不,是‘我们’!拿下了一条价值无可估量的超级矿脉!”
她掏出光芒重新亮起的记账板,手指飞快划动:“…根据协议,这条矿脉百分之七十二的权益,价值…嗯,初步保守估计,超过一亿金币!按照我们的‘债务重组及投资分成协议’,这笔资产将优先用于抵扣你的债务~”
莱昂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一亿?!百分之七十二就是七千多万!他的债务只有七百多万!这意味着…他不仅还清了债务,还瞬间成为了…亿万富翁?!他几乎要喜极而泣!终于解脱了!
然而,薇尔娜的下一句话,如同冰水般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不过呢~”薇尔娜拖长了语调,笑容越发“和善”,“矿脉的开采和变现需要时间嘛~初步预计,前期的基础设施建设、设备采购、人员雇佣、安保投入…等等等等,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总投资额大概…五千万金币左右吧~所以呢,这笔‘资产’暂时还不能直接变现抵债哦~”
莱昂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但是!”薇尔娜话锋一转,“鉴于你此次立下的‘汗马功劳’,商会决定特别奖励你!一次性减免债务…一百万金币!并且,将矿脉未来百分之五的‘净收益分红权’永久赋予你!怎么样?姐姐我对你好吧?”
减免一百万…听起来很多,但和他的总债务以及矿脉价值相比…
薇尔娜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凑近低声道:“别贪心嘛~小合伙人~矿脉放在那里又跑不了~以后每年你都有分红拿~细水长流嘛~而且…”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有了这笔‘资产’做抵押,你以后向商会申请‘消费贷款’和‘项目投资’的额度…可是能大大提高哦~利率还能优惠呢~”
莱昂:“…”他瞬间明白了,这女人根本不是要给他自由,而是用一条更大的、看得到摸不着的锁链,把他更牢地绑在了商会的战车上!所谓的减免和分红,不过是诱饵!他依然是个…负债累累的“亿万负翁”!
“好了~别发呆了~”薇尔娜心情极好地收起记账板(莱昂的债务数字变成了:六百二十二万五千金币),“收拾一下,准备返航~我们得尽快回去,把矿脉的消息和‘钥匙’送回商会总部,启动‘海豚之泪’项目!哦,对了,还得给铁砧大师看看这个…”她晃了晃屏蔽罐,“…说不定他能仿制几个‘备用钥匙’呢~又能省一大笔钱~”
“巡潮者号”拖着伤痕累累的舰体,缓缓驶离了这片再次陷入沉寂、却埋藏着足以震动大陆的财富的海域。
甲板上,奥克塔维娅终于能量耗尽,再次陷入沉睡,脸上还带着满足的“艺术”笑容。
莱昂看着远方,手中紧紧攥着那份矿权协议,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薇尔娜则已经开始通过魔法通讯,向商会总部汇报“喜讯”,并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下一个“投资项目”了。
破产男爵的奇妙冒险,似乎步入了一个…更加广阔、也更加“钱”途未卜的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