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踩在焦土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江临渊抬起头。他坐在操场中央，破甲锥还插在身边，手指贴着地面，能感觉到地底传来的震动。上官玥靠在他旁边，已经闭目调息，呼吸平稳。他动不了，全身像被抽空，连抬起手臂都费力。
来的人是顾凌风。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拖着身体前行。衣服破了几处，袖口撕开，露出手臂上的裂痕。那些痕迹不是伤，也不流血，像是从皮肤下透出来的纹路，灰白色，不断延伸，已经爬到脖颈和脸颊。
他停在灵气漩涡边缘。十大洞天的虚影还在天上，金光顺着裂缝渗入地底，整个操场像一张正在苏醒的网。顾凌风抬头看着那十道光影，站了片刻，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江临渊喉咙发干。他想说话，声音却卡在胸口。直到顾凌风走到符印中心，他才挤出一句：“你还来做什么？”
顾凌风没有回头。他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可能是笑，也可能是喘息。“阵没稳，魔没封。”他说，“我这身东西，留着也是祸。”
“你不必这样。”江临渊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双腿发软，刚抬起一点又跌回去。“你还有别的路。”
“有吗？”顾凌风转过身。他的眼睛很清，不像一个快死的人。“我吞过三个师弟的修为，逼死两个长老，帮宗门压了十年气运。你说，哪条是我的路？”
江临渊说不出话。
他知道顾凌风不是纯粹的恶人。这个人曾在他被周云鹤围攻时故意放水，曾在血咒暴动前夜留下一道符纸挡下一次偷袭。他一直在挣扎，但从未真正挣脱。
顾凌风看向天空。“这阵法缺一块。”他说，“正好，我这一身罪业炼出来的灵基，够补。”
“不行！”江临渊猛地伸手，指尖只抓到一把灰。“你会死！”
“早就该死了。”顾凌风轻声说，“只是拖得太久。”
他抬起双手，掌心向上。那些裂痕开始发光，由灰转白，再变成透明。他的身体变得模糊，像是被风吹散的烟。江临渊眼睁睁看着他站在原地，一点点化作光点，顺着空中十道虚影之间的连线扩散。
光芒沿着洞天之间的轨迹流动，像是填补断裂的桥。原本忽明忽暗的符印突然稳定下来，金线不再跳动，而是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地底的震动变轻了，空气中的压力也降了下来。
系统提示浮现：【十方洞天稳定度提升至90%】
江临渊盯着那行字，拳头慢慢握紧。他的指甲陷进掌心，疼得清醒。他看着顾凌风最后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缕微光，悬在半空，持续了几秒，然后熄灭。
他低下头，手还撑在焦土上。掌心那道青银交汇的痕迹还在，现在有点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忽然想起顾凌风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实验楼后的小路上。那天他递来一枚玉符，说“留着，说不定有用”。后来那枚玉符在对抗血咒时碎了，化成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