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靠在实验楼三楼的消防栓箱旁,手机屏幕还亮着那条短信。六个字像钉子扎进脑子:别信陈慕白。
他没动,也没抬头。走廊灯还在闪,地上碎玻璃沾着焦痕和血迹。右手攥着雷符,左手捏着额头刚结痂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但皮肤底下有种发麻的感觉,像是有东西在往骨头里钻。
他知道这感觉不对。是血咒开始生效了。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个。
他把《空间基础阵解》从包里拿出来,翻开最后一页。夹在书里的那张令牌残图还在,边缘泛黄,纹路细密。他又打开手机相册,翻出昨天拍的周云鹤床底那枚黑色令牌的照片。
两张图并排摆在眼前。
肉眼看不出区别,太模糊。他闭眼回想,系统界面浮现出来。昨天在图书馆签到时得的“显微符纸”还没用。他点开物品栏,取出那张淡青色的符箓,贴在两张图像上,注入一丝灵力。
符纸亮起微光。
两幅图案瞬间放大,纤毫毕现。江临渊盯着看,手指慢慢收紧。
纹路走向一致。断裂的弧度一样。边角磨损的位置完全重合。就连中间那道被刮花的刻痕,长度、深浅、倾斜角度都分毫不差。
是同一块模具铸出来的。
他猛地合上书,心跳加快。
能拿到玄天宗核心令牌图样的人,不可能是普通老师。而能把这张图偷偷夹进教材的人,只有负责编印课程资料的导师——秦无涯。
他站起身,脚步很轻地朝楼梯口走。实验楼晚上十点后禁止进入三层以上,监控少,但有自动警戒阵。他记得洞府扩建时,在墙角剥下过一段“土行匿息阵”的残纹,一直留在包里当备用。
他掏出那段灰白色的阵纹碎片,贴在鞋底。
每一步踩下去都没有震动反馈。走廊三处感应符毫无反应。他顺利走到灵植室门口。
门缝里飘出一点绿雾,味道刺鼻。他知道这是噬魂藤生长时释放的气息,普通人闻了会头晕,修士也能察觉到魔气波动。他不敢开门,也不敢靠近。
他蹲下身,指尖掐诀,默念“风语诀”。空气缓缓流动,在门缝间形成微弱气旋。屋内的声音顺着气流传了出来。
“……剑胚碎片在江临渊手里。”是秦无涯的声音,语气平静,“不用急,让他先拿着。”
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
“周云鹤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秦无涯继续说,“他会主动去抢。只要他动手,江临渊就会怀疑修真局,自然不会再信陈慕白。”
停顿了一下。
“对,让血咒继续抽他的精气。越虚弱,越容易被操控。等他撑不住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求救。”
江临渊的手指僵住了。
他屏住呼吸,指尖再次掐动“记忆印”,将这段话用灵力封进识海。同时悄悄抬头,透过门缝往里看。
秦无涯背对着门,坐在操作台前。手里拿着一枚黑色令牌,正慢慢压进一本《灵植年鉴》的夹层。书页合上后,令牌消失不见。
江临渊慢慢后退,一步都不敢快。直到转过拐角,才靠着墙停下。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算计。
秦无涯教他扩阵,是想让他激活血引阵;给他《空间基础阵解》,是为了留下令牌线索;甚至在他被周云鹤追杀时出现,也是为了制造“师徒情深”的假象。
全是演的。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显微符纸,上面还残留着两张令牌的投影。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慕白会出现得那么巧。也许对方早就知道秦无涯有问题,所以特意现身,既救了他,也切断了秦无涯下一步操控他的机会。
可那条短信呢?谁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