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名弟子押着一人走来。他穿着深灰长袍,袖口绣着复杂的纹路,那是阵法师独有的标识。脸上有一道旧疤,从耳根划到下巴。此刻他双唇紧闭,眼神冷硬,显然不打算开口。
我没急着问话,只是把七宝玲珑塔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
他看了一眼,嘴角抽了一下。
“你们以为困住我就完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磐岳老祖不会停下。他会碾碎你们的阵,烧掉你们的据点,把这塔插在他营帐门前当旗杆。”
我没说话。
他冷笑:“怎么,怕了?”
我伸手,轻轻点了下塔顶。
一道微弱的光闪过他的眉心。心音穿识诀再次启动,这次我没有送话进去,而是反过来抽取一丝他的情绪波动。愤怒,焦虑,还有一点……不安。
他在担心后续部队的安全。
我收回手,对身边人说:“关进深层拘灵室,单独看管。别让他和任何人接触。”
弟子应声把他带走。
我转身走进军议厅。沙盘还在,三道防线清晰可见。第一道受损严重,震灵桩有七处被破坏,幻阵核心也裂了一角。第二道地缚网还能用,但需要补充坤墟丝。第三道禁神领域完好,能量储备尚足。
“修。”我说,“能修的全修。不能修的,换备用方案。”
谋士点头:“西侧备用震源可以调过来,明天中午前能接上。”
“好。”我走到沙盘前,拿起玉笔,在中央峡谷最窄处画了个圈,“这里加一组浮动陷阱,敌人再来,不能让他们走得这么顺。”
他记下:“要不要通知外围势力支援?”
我摇头:“不用。他们来的太快,消息传不出去。而且……”我顿了顿,“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们有多少底牌。”
他明白我的意思,收起记录板走了。
厅里安静下来。
我坐在主位上,手里还握着塔。刚才那一战消耗不小,手臂有些发麻,但脑子很清醒。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名弟子进来汇报:“前线阵法残骸已回收,发现一枚未完全损毁的符钉,材质特殊,不是寻常制式。”
我接过那枚钉子。黑色,三棱,尾端刻着细密符文。这不是普通破阵工具,是专门针对震灵桩设计的。
“留着。”我说,“以后有用。”
他又说:“另外,俘虏中有两人受了内伤,需要用药。”
“给治。”我说,“别让他们死。”
他应声退下。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符钉,慢慢把它放进袖袋。
这时,塔身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我一怔。
低头看去,坤墟玉髓的光芒正在缓缓流转,比之前更加稳定。它似乎……在吸收什么。
我闭眼感应,发现塔底竟有一丝微弱的地脉共鸣正在形成。就像昨晚的地气震动,但这次是从内部传出。
我睁开眼,看向北方。
烟尘已经散去,峡谷入口空荡荡的。
可我知道,那不是结束。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风吹进来,带着一点铁锈味。
我把塔抱得更紧了些。
远处,一道黑影正沿着山脊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