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哼”字,尽显不屑。
李承璟的好心情被打断,他眯了眯眼,心中生出几分好奇。
“朕倒是很想知道,郡主与卫相,究竟有何过往?”
提及此卫揽舟,明珠郡主眼中的戾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痴迷的柔光。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五年前,我曾偷偷离家,来过一次大梁。”
她的声音,变得轻柔而悠远。
“不巧,在路上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山洪。”
“洪水过处,遍地流民,我身上的钱财也被冲得一干二净。”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卫公子。”
李承璟眉梢一挑,静待下文。
明珠郡主的脸上满是憧憬。
“他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我以为,像他那样高不可攀的人物,定会厌恶这些浑身污泥、散发着恶臭的灾民。”
“可他没有。”
“他亲自施粥,对每一个流民都耐心温和。”
“他穿着一身干净无瑕的白衣,却能俯下身将那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轻轻抱进了怀里。”
“那一刻,我便知道,这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男子。”
李承璟听着,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来了。
五年前,南境确有大水,父皇命镇国公亲往赈灾。
而卫揽舟,便是跟着老国公一同去的。
没想到,会让他和大启国的郡主,产生这么一段渊源。
蹴鞠大会终了,人群渐散。
李承璟坐在龙辇,他朝太监总管招了招手:“把卫相请来。”
“是。”
回宫的路上,李承璟、卫揽舟、赵栖凰同乘一架宽敞的龙辇。
赵栖凰抱着那柄白玉如意,缩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根木头。
李承璟率先打破了宁静。
他好整以暇地靠着软垫,目光投向卫揽舟,带着几分看好戏的促狭。
“卫相,你可知,明珠郡主为何对你如此倾心?”
卫揽舟浑不在意地答道:“不知。”
“朕方才听郡主说起一桩五年前的旧事。”
皇帝将明珠郡主那番深情款款的回忆,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车厢内,静得落针可闻。
李承璟嘴角噙着笑,抛出了真正的问题。
“现在,明珠郡主已经放出话来,非你不嫁。”
“你打算怎么办?”
这时,角落里的“木头”动了。
一声没忍住的轻笑,打破了车厢内的严肃。
李承璟和卫揽舟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赵栖凰抬起头,忍不住道:“卫相还有这么温暖的时刻?”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卫揽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这位明珠郡主,看人也未免太表面了些。”
卫揽舟的脸黑了三分。
赵栖凰却浑然不觉,她凑过去,煞有介事地对他提议。
“依我看,你大可不必如此为难。”
“你只需将对我这恶劣的态度,分个一星半点给她。”
“我保证她明日就哭着喊着要回大启。”
卫揽舟的额角青筋一跳,气结。
“我对你就这么恶劣?”
赵栖凰用力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当初,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说我是连山鸡都不如的凤凰,忘了?”
卫揽舟语塞了一瞬,随即生硬地辩解。
“那是当时……我还不够了解你。”
赵栖凰冷笑一声:“那后来呢?你表妹冯芊芊诬陷我,你高高在上,坐视不理。”
“你不是也用宋折柳折腾我,报复回来了吗?”
卫揽舟的声音高了些许。
“那是我自己的本事,与你何干?”赵栖凰寸步不让:“你还曾经无视我,嫌弃我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敢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