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栖凰给他捶背的拳头,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行行好吧,师父……”
她不死心,收回手,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您看,我吃住都在竹林,书院那些必学课,我一节都上不了,到时候结业考指定通不过。”
“您忍心看我被书院除名吗?”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情真意切,任谁听了都得动几分恻隐之心。
可惜,她面对的是个老狐狸。
老头子慢悠悠地呷了口刚泡好的热茶。
“谁说在这里,就耽误结业考了?”
“你师兄卫揽舟,当初也在这里,潜心待了整整半年。”
“他非但未耽误结业考,还顺手拿了个头筹。”
赵栖凰:“……”
又是卫揽舟。
怎么什么事都能扯上他?
她拉长了音调,苦苦哀求。
“师父……”
老头子丝毫不为所动,摆了摆手,像在赶一只嗡嗡叫的烦人蚊子。
“求我没用,有这功夫,不如去求你师兄。”
赵栖凰一愣,没反应过来。
老头子高深莫测地说道:“你的那些课,卫揽舟他手拿把掐。”
二楼的一间房内,烛光昏黄闪烁。
卫揽舟坐在桌前,指腹正摩挲着那枚玄黑色的令牌。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外,传来一道刻意压低,有些迟疑的女声。
“你睡了吗?”
卫揽舟眸光一沉,将令牌贴身藏好。
他起身,拉开房门。
月光下,少女抱着胳膊,大概是夜里风凉,她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郡主有何吩咐?”
这声“郡主”像一盆冷水,把赵栖凰心里刚酝酿好的那点“师兄妹”情谊给浇了个透心凉。
她张了张嘴,那句求人的话在舌尖滚了三圈,愣是没吐出来。
求人,太难了。
尤其还是求卫揽舟。
她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一句:“我饿了,你知道哪儿有吃的吗?”
卫揽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两秒。
那眼神,看得赵栖凰心里直发毛,好像自己那点小九九,全被他看穿了。
“随我来。”
他关上门,径直带着赵栖凰下楼,往后院的厨房走去。
厨房里黑灯瞎火,卫揽舟熟门熟路地点了灯。
灶台上,一个竹筐里孤零零地躺着几个白面馒头。
赵栖凰捏起一个,硬邦邦的,像石头。
她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太干巴了,咽不下去。”
卫揽舟将油灯举高了些,照亮了厨房的角落。
“储存的食材应该都在地窖,钥匙在师父那儿。”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这个时辰,师父想必已经睡下了。”
赵栖凰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见她蔫了,卫揽舟又开口道:“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转身就走。
赵栖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从上楼取了一把长弓和一壶羽箭出来,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夜色笼罩的竹林深处。
过了一会儿。
卫揽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还在蹬腿的野兔。
赵栖凰惊诧。
她坐在院子的小凳上,看着他手法利落地剥皮、清洗、架起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