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沙暴(1 / 2)

风沙如刀,割在脸上生疼。陈浔半跪于地,情剑深嵌岩层,剑气屏障在狂风中震颤不止,裂纹自边缘蔓延。他左肩旧伤被真气冲撞,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有铁钉在里面来回拖动。澹台静靠在他身后,指尖微颤,神识铺展至极限。

“他们在记。”她声音很轻,却穿透风吼,“每一粒沙都在重组路径,像是要把我们走过的每一步刻进风里。”

陈浔没应声,只将剑柄握得更紧。屏障外黄沙翻滚,凝成扭曲符文,一闪即散,又被新的风流推演而出。货郎之子蜷在巨岩后,脸色发白,双手死死抠住石缝。忽然一阵强风横扫,岩体崩裂,他整个人被掀离地面,直往风暴核心卷去。

就在他即将消失的刹那,一只大手破沙而出,五指如钩,一把扣住他衣领,硬生生将他拽回。那人影逆风而立,身形魁梧,黑袍猎猎,仅露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陈浔瞬间横剑,剑锋指向来人:“谁?”

对方未答,只低喝一声:“跟我走!”转身便踏入风暴漩涡边缘,步伐沉稳,竟似踩着某种韵律,所过之处,风沙自动避让三尺。

陈浔瞳孔一缩。那步法……隐约带着西域武学的痕迹。

货郎之子被那人单臂夹住,仍在喘息。澹台静忽道:“他体内真气流转,有火属性根基,掌劲偏刚,不是敌人。”

“可也不一定是朋友。”陈浔咬牙,肩伤渗血,顺着剑柄滑落。他知道,再撑下去,屏障必碎。

没有选择。

他一把揽住澹台静腰身,另一手拽住货郎之子手腕,紧跟那身影踏入风眼边缘。刹那间,万籁俱灭,唯有风啸灌耳,脚下砂石如铁丸飞射,打在身上噼啪作响。那人前行如履平地,每一步都踏在气流断裂处,仿佛早知风势脉络。

途中数道沙刃凭空凝成,直取众人咽喉。来人袖袍一扬,掌风横扫,沙刃当场炸开。手法干脆利落,毫无花巧。

“你到底是谁?”陈浔在风中厉声追问。

那人回头,目光如炬,却仍不答话,只加快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风势渐弱,一道狭长石缝出现在沙幕之后。那人一脚踹开堆积的碎石,将货郎之子推进去,随即闪身而入。陈浔护着澹台静紧随其后,最后一刻,屏障轰然崩解,黄沙如潮拍来,险些将他们吞没。

石窟内风声骤减,四人瘫坐于地,喘息未定。洞口已被沙流掩埋大半,仅余一线昏黄光亮。货郎之子瘫在角落,手中还死死攥着包袱带,指节发白。

陈浔缓缓起身,情剑仍未归鞘,剑尖垂地,血滴落在石面上,晕开几点暗红。他盯着那黑袍人,声音冷如寒铁:“现在,可以说了。”

那人低头解下蒙面黑巾,随手扔在地上。露出一张刚毅面容,浓眉如刀,眼神炽热,嘴角咧开一道熟悉的弧度。

“多年不见,还是这副要砍人的样子。”他笑着,拍了拍胸口,“拓跋野,活着回来了。”

陈浔僵在原地。

剑尖微微一颤,血珠顺着剑脊滑落,砸在石上,溅起微不可察的星点。

“你……怎么会在这?”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醒什么。

拓跋野耸肩:“我在北境听说你们往西域来了。血魔教的人一路跟着,我跟了你们三天。等的就是他们动手——好趁乱救人。”

陈浔眼神一凛:“你知道他们在监视?”

“不止。”拓跋野收起笑意,“那些沙,是活的。它们会记住气味、体温、真气波动。风骸族用‘引魂沙’追踪目标,一旦被盯上,除非死,否则逃不掉。”

澹台静这时轻轻抬手,指尖抚过玉简表面。她虽看不见,却能感知到拓跋野体内那股熟悉的火行真气,炽烈而不失圆融,正是当年情石洞外交手时的气息。

“你一直在暗处?”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