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西域风闻(1 / 2)

陈浔将最后一块干粮塞进包袱,系紧绳结。他没再看那扇木门一眼,抬脚跨过门槛,脚步落在院中石阶上,发出沉实声响。货郎之子背着水囊跟出来,顺手把门带上,咔哒一声,像是切断了某种牵连。

澹台静立在院心,虽看不见,却能感知风向与地脉的细微流转。她微微侧首,似在确认方位。陈浔走到她身侧,低声道:“走官道太显眼,我们绕北岭小径。”

她点头,指尖轻抚袖口玉简,凉意渗入肌肤。昨夜那股阴气仍在西南方游荡,若有若无,像一根细线悬在天地之间。

三人启程,踏上了通往西域的荒道。日头初升,黄土路在脚下延伸,两旁枯草伏地,偶有碎石硌脚。越往西行,人烟越稀,村落渐成断壁残垣,仿佛被岁月啃噬过的骨头。

正午时分,前方出现一处茶摊。几张破旧木桌摆在歪斜棚下,炉火已熄,壶嘴冒着余烟。一名老茶贩坐在条凳上打盹,听见脚步声睁眼,浑浊目光扫过三人,又迅速垂下。

货郎之子上前坐下,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来碗粗茶。”

老人慢吞吞倒水,手指颤抖。货郎之子趁机问道:“听说西域最近不太平?”

茶贩手一抖,水洒出半杯。他不答,只低头擦桌。

“别装聋作哑。”陈浔站在摊外,声音不高,“我们走了三百里,每到一处,百姓闭门不说。你若也不开口,我就当你是他们的人。”

老人肩膀微颤,抬眼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音:“你们……不是中原巡防司的?”

“不是。”

“那就好。”他喘了口气,“我这摊子撑不了几天了。前些日子,从漠北来了支队伍,穿黑袍,戴青铜面具,不说话,只用旗语传令。他们在戈壁深处建了座祭坛,夜里总有红光冲天。”

陈浔眉峰微动:“血魔教?”

“不像。”老人摇头,“他们不用血,用沙。有人亲眼看见,一场沙暴是他们召来的——风卷着刀刃般的沙粒,把整支商队埋进了地底。”

货郎之子脸色发白:“真能控沙?”

“不止。”老人声音更轻,“有人说,那是‘风骸族’回来了。远古时候,这族人能驭风驱兽,后来触怒天地,被封在沙海之下。如今封印松动,他们的影子又出现在地平线上。”

陈浔不动声色,眼角余光扫过远处两名歇脚的旅人。那二人本在饮酒,一听这话便放下酒碗,一人起身离席,另一人则悄悄将一枚铜钉按进桌缝。

他记下了位置。

澹台静忽然开口:“你刚才说,夜里有红光?”

“对!三日前还亮着,昨夜突然灭了。”老人搓着手,“有人说那是阵法成了,也有人说……是血魔教想抢地盘,结果被风骸族全灭了。”

陈浔冷笑。哪有这么简单的事。若真是血魔教吃了亏,绝不会悄无声息。

他走近澹台静,在她耳边低语:“有人在散消息,真假混杂。”

她轻轻颔首:“西南方向的阴气,不是自然形成。风中有怨念,像是无数亡魂被困在沙里,被强行唤醒。”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闷响,如同大地深处有人擂鼓。地面微微震颤,茶壶盖跳了一下。

三人同时抬头。

天边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竟泛起一层灰黄。风开始变向,由南转西,带着干燥的灼热扑面而来。老茶贩猛地站起,脸色惨白:“快走!沙暴要来了!”

“现在?”货郎之子惊问,“这才刚过午!”

“这不是普通的沙暴!”老人抓起包袱就往屋里跑,“这是预警!每次风骸族动手前,天都会这样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