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静倚墙坐起,虽看不见,却面向院门方向:“他们不急着动手,说明另有图谋。监视,是为了确认我们是否受伤,是否虚弱,是否值得出手。”
“或者……”陈浔蹲下身,将剑尖插入地面一道细缝,轻轻一震。
嗡——
一声低鸣顺着地脉传开,远处林中鸟雀惊飞。
“是为了等我们动。”他站起身,拍去手上的尘土,“只要我们踏上追击之路,他们就能一路引我们入局。”
货郎之子咬牙:“那还追吗?”
陈浔看着西方天际。暮色正缓缓吞没山脊,最后一缕阳光卡在峰顶,像一道未熄的火痕。
“追。”他说,“但他们错了。”
“什么?”
“他们以为我们在逃命。”陈浔握住情剑,指节绷紧,“其实我们在huntg。”
话音落下,他转身回屋,将地图折好收入怀中。路过床边时,他看了澹台静一眼。她虽闭目,却微微颔首,似已明白他心中所决。
货郎之子默默收拾行囊,把干粮、水囊、火石一一塞入包袱。他绑紧腰带,抬头时正看见陈浔站在窗前,一手扶剑,目光穿透渐暗的天光,落在遥远的西边。
“我准备好了。”少年说。
陈浔没应声。他的注意力全在院外那棵老槐上——树皮有一处新裂,像是被利器划过,痕迹尚新。他记得刚才那一剑,并未触及树干。
有人移动过。
他缓步走出屋子,站在台阶上,对着空寂的树林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无人回应。
他冷笑一声,拔剑出鞘三寸,剑鸣清越,随即以剑柄重重顿地。
轰!
一股震荡自脚下扩散,院中尘土翻涌,瓦片轻跳。三息之后,一切复归平静。
陈浔收剑,转身进门,顺手带上木门。
屋内,澹台静正用指尖摩挲一枚玉简,那是她在血池边所得。她忽然停下,眉头微蹙。
“西方三百里内,有股阴气在流动。”她说,“很弱,但持续不断,像是某种阵法在缓慢苏醒。”
陈浔坐在床沿,握剑的手没有松开。
“那就别让他们等太久。”
货郎之子扎紧最后一个结,背起包裹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陈浔低着头,正在擦拭剑身上的尘土,动作认真得像在处理一件易碎之物。
澹台静忽然开口:“这一路,不会太平。”
陈浔擦剑的动作没停。
“从来就没太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