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进了宁远侯府,没有预想中的鞭炮齐鸣,只有几个面无表情的仆妇候在门口,见了花轿也只是象征性地躬身。
小秦氏早已在新房等候,见明兰被搀扶进来,脸上堆起慈和的笑,眼底却藏着冷意。
明兰刚坐在床榻下没多久,就见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带着个孩子闯了进来,正是朱曼娘。她一进门就扑到明兰面前,哭天抢地:“你这个贱人!凭什么占着二郎的正妻之位?他心里只有我和昌哥儿和容姐儿!”说着就要伸手去撕明兰的嫁衣,被一旁的仆妇拦住。
小秦氏故作恼怒地呵斥:“曼娘!休得无礼!六姑娘如今是侯府的大娘子,岂容你放肆!”可那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真怒,反倒像是在纵容。明兰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朱曼娘:“朱姨娘,如今我是顾廷烨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侯府大娘子的位置,本就该是我的。你若安分守己,或许我还能给你母子一条生路,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她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顾廷烨被人扶了进来。他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看向明兰的眼神里满是怨怼:“盛明兰,我告诉你,昌哥儿和蓉姐儿是我唯一的血脉。你敢对他们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别得意。若不是父亲逼我娶你,若不是你们盛家急于脱身,你以为我会娶你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明兰强忍着泪水,挺直脊背:“顾廷烨,既已娶我进门,便该懂夫妻一体的道理。我既嫁入顾家,蓉姐儿与昌哥儿自然也是我的孩儿,何须侯爷叮嘱?倒是侯爷,新婚之日对妻子恶语相向,传出去怕不是更损了侯府声名?”
这话不软不硬,既接了他的话茬,又暗指他不分轻重。小秦氏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堆起笑意打圆场:“二郎刚病愈,说话难免急躁,明兰莫往心里去。”
可朱曼娘哪里肯依,挣脱仆妇的阻拦就往顾廷烨身边扑:“二郎!你看看她!刚进门就摆主母的款儿,将来定不会容我母子!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她怀中的昌哥儿被吓得哇哇大哭,哭声更是搅得人心烦意乱。
顾廷烨皱着眉推开她,语气却很温柔:“安分些!往后在府中,你和孩子可以不向她行礼问安。”顾廷烨看向明兰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恨意。
明兰独守空闺已有半载,顾廷烨要么宿在朱曼年处,要么干脆彻夜不归,府里下人瞧着主母失宠,渐渐也有了怠慢之意,连本该按时送来的炭火,都掺了大半湿冷的黑炭。
这日晨起,明兰正对着账本核计家用,外头忽然传来喧闹。只见朱曼娘带着蓉姐儿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小秦氏派来的嬷嬷,显然是得了默许。“侯府的月例银子,凭什么我们母子三人只得这点?”曼娘将银锭摔在桌上,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刻薄,“盛明兰,你是不是暗地里克扣我们母子用度,补贴你盛家去了?”
明兰抬眸,目光平静无波:“府中规矩,姨娘月例有定数,昌哥儿、蓉姐儿的份例我已加倍拨付,账目在此,朱姨娘若不信,尽可请账房先生来对。倒是姨娘屡屡擅闯主母院落,无视规矩,莫非真当侯府无人管治?”
话音未落,就见顾廷烨掀帘而入,脸色阴沉得吓人。曼娘立刻换了副泪眼婆娑的模样,扑到他脚边:“二郎!你可算回来了!她就是这般欺辱我们母子,连孩子的衣食都不肯周全!”蓉姐儿被母亲推到前头,怯生生地看着明兰,眼神里满是戒备——这半年来,曼娘日日在她耳边说尽明兰的坏话,早已扭曲了孩子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