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表哥三日未出房门,厨房的食盒都积了灰,便自作主张熬了碗粥。”叶霁华拿起瓷勺,“表哥再恼,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赌气。远徵还念叨,说你不吃饭,他也绝食呢。”
宫尚角盯着那碗粥,白瓷碗里的鸡丝细如发丝,菌菇碎点缀其间,熬得绵密软糯,分明是他幼时母亲最爱做给他的。
“放下吧,待会再说。”
“表哥是嫌我熬得不好吗?我可是熬了半个时辰呢,还放了你喜欢的莲子,安神的。”
“小时候我生病,母亲也是这样熬粥给我喝,说绵密的粥最养人。表哥若是不尝一口,岂不是白费了我这半个时辰的功夫?”
宫尚角的喉结动了动,盯着那碗粥的目光渐渐柔和。幼时母亲在世时,每逢他练功受伤或是心绪不宁,总能喝到这样一碗鸡丝莲子粥,温热的粥滑过喉咙,连带着那些烦躁与伤痛都能淡去大半。可自从母亲离世,这味道便再也没尝过了。
“罢了。”他终是伸手拿起瓷勺,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
“表哥要是觉得合胃口,我明日再给你熬。”
宫尚角没说话,只是一勺接一勺地吃着,碗里的粥渐渐见了底。
叶霁华见状,悄悄松了口气,伸手想去收拾碗碟,却被他抬手按住了手腕。她的肌肤细腻微凉,触得宫尚角指尖微顿,他收回手时,声音低沉了许多:“不必忙,陪我坐会儿。”
“表哥,如果继续查下去,姑姑和朗弟弟的死的确和先执刃有关,你会怎么办?”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叶霁华都觉得空气快要凝固,才缓缓开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宫门的规矩、先执刃的恩威,都不能掩盖血债。”他抬眸,眼底的迷茫早已被决绝取代,“母亲和朗弟弟是我的亲人,他们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哪怕真的是先执刃,我也会查到底,讨回一个公道。”
“可那样一来,宫门或许会大乱……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
“走吧,和我去徵宫看看远徵弟弟去。”
叶霁华跟在他身后。廊下的红山茶不知何时开了两朵,殷红的花瓣沾着午后的阳光,倒比三日前多了几分鲜活。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宫尚角出来,皆是一愣,随即躬身行礼,眼底难掩诧异与松快。
徵宫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瓷碗落地的脆响,紧接着便是宫远徵带着怒气的低吼:“我说了不吃!哥不出来,我也不吃!”叶霁华推门而入时,正看见少年背对着门坐在榻边。
“还在闹脾气?”宫尚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宫远徵猛地回头,眼眶瞬间红了,:“哥,你终于肯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吃东西,我就……”话没说完,便被宫尚角打断。
“远徵,以后不许再拿自己的身子赌气。”
“我就是气不过!金繁那家伙明明是红玉侍,却装成绿玉侍,还有宫子羽,凭什么他就能被先执刃这么护着!”
宫尚角刚想再说些什么,门外便进来一名角宫侍卫,神色急促地单膝跪地:“角公子,后山雪宫急报——执刃已闯过第一关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