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正有此意,她此举太过刻意,反倒像是故意引我们去查。”
“何止是刻意。”叶霁华放下药碗,拿起那半卷医案,上面模糊的字迹,足月生产、怀像正常、“表哥,你还记得吗?当年朗弟弟,也是和宫子羽同一年出生的。”
这话一出,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宫尚角的身体猛地一僵,眼底的冷傲被震惊取代,随即是浓得化不开的阴鸷。朗弟弟——那个在他年少时被无锋刺客寒衣客夺走性命的亲弟弟,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这些年他执掌角宫,杀伐果决,未尝没有为弟弟复仇的执念。
宫远徵也愣住了,脸上的委屈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警惕:“你是说……雾姬夫人故意抛出宫子羽的身世,是为了让我们帮宫子羽证明,宫子羽就是执刃的亲生儿子?”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当年朗弟弟是足月而生,而宫子羽是早产,现在的这份医案却是足月,
“那这医案……”宫远徵看向桌上的残卷,语气有些不确定。
“这份医案应该不是兰夫人的,而是姑母怀朗弟弟时的记录。雾姬夫人故意混淆两份医案,又引我们去查,分明是想告诉全宫门的人,宫子羽就是先执刃嫡亲血脉。”
宫尚角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母亲和朗弟弟一直都是他藏在心底最痛的记忆,雾姬夫人竟敢拿他弟弟的旧事做文章,这是触及了他的逆鳞。
“她为何要这么做?”宫远徵咬牙,后背的伤痛都被怒意压过。
“自然是为了宫子羽。宫子羽性情纯善……”表哥,当年十年前姑母和朗弟弟遭无锋所害,如今雾姬夫人又借着朗弟弟的医案帮宫子羽稳固地位,这分明是在往你的心上捅刀子。”
宫尚角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雾姬夫人,好得很。”
“表哥,远徵弟弟,你们有没有想过,十年前那场浩劫,为何偏偏羽宫能全身而退?”
宫远徵猛地抬头,后背的痛感都被这疑问冲散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羽宫和无锋有勾结?”他性子纯粹,想到父亲惨死、商宫宫主成了废人,眼底瞬间燃起怒火,“不可能!先执刃当年可是带头反击无锋的!”
“先执刃是反击了,可羽宫负责的是宫门防卫啊。”商宫掌武器铸造,角宫管对外斡旋,徵宫主医药刑讯,唯有羽宫手握侍卫营,把控着宫门所有防线。无锋伪装霹雳堂突袭,若没有内部之人策应,怎么能精准避开羽宫的防卫,直取商、角、徵三宫的要害?”
宫尚角的呼吸骤然沉了几分,指尖攥得更紧。十年前的血色画面在脑海中翻涌——母亲抱着朗弟弟倒在血泊中,而羽宫那边,除了几个外围侍卫轻伤,核心之人竟无一人折损。当时他只当是羽宫防卫严密,可如今想来,那“严密”未免太过蹊跷。
“你是说……羽宫里有内鬼?”宫远徵的声音带着颤音,既是愤怒,也是不敢置信。他从小就知道羽宫掌管防卫,却从未怀疑过这份“安全”背后藏着猫腻。
“不仅有内鬼,这内鬼的位置恐怕还不低。”叶霁华将医案放回桌上,烛火映照下,她眼底的算计与悲悯交织,“雾姬夫人是羽宫的老人,先执刃身边最亲近的人。当年那场突袭,羽宫能安然无恙,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况且,表哥不是和宫子羽定下了10日之内查清楚无名是谁吗?答案显而易见。就是雾姬夫人,‘茗雾姬即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