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卢浮宫的暖阁里弥漫着浓郁的葡萄酒香。路易十四坐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宝座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镶嵌宝石的扶手，目光落在面前的几张羊皮纸上。站在他对面的是财政大臣柯尔贝尔，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躬着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陛下，这是‘金雀花号’船长皮埃尔送来的捷报——他们在印度洋截获了明朝的三艘丝绸商船，光上等云锦就有两百匹，足够您的宫廷用三年了。”
路易十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接过羊皮纸扫了一眼，上面用朱砂画着商船的航线和截获的物资清单。“皮埃尔倒是个能干的，”他将羊皮纸扔回桌上，“上次让他去袭扰英国的商船，他还推三阻四，看来还是明朝的货物更合他的胃口。”
“毕竟明朝的丝绸、瓷器在欧洲能卖出十倍的价钱，”柯尔贝尔连忙补充，“而且……陛下您忘了？我们授权的私掠船，所获物资一半上交国库，这对缓解咱们的财政压力可是大有裨益。”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折，“这是新一批申请私掠许可的船主名单，都是在加勒比海和地中海历练过的老手，熟悉各种海况。”
路易十四接过名单，目光在“拉罗谢尔”“马赛”等港口名称上停留片刻，突然问道：“英国和西班牙那边有动静吗？听说他们也在授权私掠船。”
“他们的船根本不是明朝水师的对手，”柯尔贝尔轻蔑地笑了笑，“上个月英国的‘狮心号’想抢明朝的运金船，结果被护航的战舰打沉了，船长到现在还在海底喂鱼呢。咱们的船不一样，皮埃尔他们知道避开明朝的主力舰队，专挑那些护航薄弱的补给船下手，上个月就成功了五次，没损失一艘船。”
“很好，”路易十四点点头，从笔筒里拿起蘸满金粉的羽毛笔，在名单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些船主，只要他们能给国库带来收益，朕就给他们最大的自由——除了明朝的船，那些依附明朝的藩属国商船也可以动，比如暹罗、爪哇的，那些地方的香料比明朝的丝绸更抢手。”
柯尔贝尔眼睛一亮：“陛下英明！暹罗的胡椒在欧洲可是按颗卖的，要是能截几船，今年的税收就能多收三成。”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忧，“只是……明朝要是报复怎么办？听说他们的水师在马六甲海峡部署了新式火炮，射程比咱们的加农炮还远。”
“报复？”路易十四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外的广场，那里正有士兵在操练，“他们的主力舰队被英国牵制在大西洋，哪有功夫管印度洋？再说，咱们授权的是‘私掠船’，又不是皇家海军，就算明朝找上门，咱们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就说是海盗行为，与法国无关。”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当年英国就是靠私掠船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的，现在，该轮到我们用这招对付明朝了。”
三天后，马赛港的码头上热闹非凡。十几艘挂着黑色骷髅旗的快船整齐地排列在泊位上，船员们正忙着往船上搬运火药和淡水，他们的袖口都绣着一朵金色的鸢尾花——这是法国私掠船的标志。
“皮埃尔船长，国王的授权书下来了！”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信使骑马奔来，将一卷羊皮纸递给站在“金雀花号”甲板上的壮汉。皮埃尔接过授权书，当众展开，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兹授权‘金雀花号’等十二艘船只，在大西洋、印度洋海域对敌对势力商船采取捕获行动，所获物资按律分配，有效期一年。”
船员们顿时欢呼起来，一个独眼龙水手吹了声口哨：“这下可好了，再也不用怕被法国海军当成海盗抓了！”
皮埃尔将授权书仔细折好放进怀里，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东方：“弟兄们，国王给了咱们尚方宝剑，明朝人的丝绸、瓷器、香料就在前面等着咱们！只要拿下三艘船，每个人都能在巴黎买一栋带花园的房子！”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但有件事记住了——遇到挂着‘明’字旗的战舰，立刻跑，那些船的炮能打三里地，咱们的船挨上一发就会散架。”
“知道了船长！”船员们齐声应道，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此时，在港口的一间酒馆里，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东方人正假装喝酒，实则密切关注着私掠船的动向。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子低声说：“赵兄，看来法国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一下子授权了十二艘船。”
被称为赵兄的男子点点头，他正是天枢密探赵岩，这次伪装成丝绸商人潜入马赛港。“刚才那信使说有效期一年，看来他们打算长期袭扰咱们的航线。”他抿了口劣质的麦酒，眉头紧锁，“得赶紧把消息传回去，让水师加派人手护航。”
山羊胡名叫钱彬，是负责联络欧洲情报站的密探，他从怀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泥人，递给赵岩：“这是新的密信，用蜂蜡封在泥人里，你想法送到里斯本的联络点，那里有去印度的船。”
赵岩接过泥人，掂量了一下：“里面写了什么？”
“朱元璋陛下的指令，”钱彬压低声音，“如果法国私掠船敢动手，就让水师不必留情，抓到一艘烧一艘，还要把皮埃尔这些船长的家眷控制起来——陛下说，对付海盗，就得用海盗的规矩。”
赵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好，我今晚就出发。对了，柯尔贝尔刚才和皮埃尔在船上密谈了半个时辰，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我派了个小乞丐去偷听，”钱彬冷笑一声，“柯尔贝尔给了皮埃尔一张地图，标记着明朝藩属国暹罗的香料航线，看来他们想从藩属国下手，避开咱们的主力。”
“卑鄙！”赵岩一拳砸在桌上，酒杯里的酒溅了出来，“暹罗的船队只有几门旧炮，根本挡不住私掠船。不行，我得先去暹罗报信。”
“来不及了，”钱彬拉住他，“你没看到‘金雀花号’已经升帆了吗？他们这就出发，目标肯定是暹罗的船队。”
赵岩顺着钱彬的目光望去，只见“金雀花号”的黑帆缓缓升起，骷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十二艘私掠船如同十二条黑色的毒蛇，依次驶出马赛港，朝着地中海的方向而去。
“必须想办法拖延他们，”赵岩站起身，“钱兄，你去通知里斯本的联络点，让他们发电报给印度水师。我去码头找几个被法国海军欺负过的阿拉伯船长，他们恨透了这些私掠船，说不定愿意帮忙。”
钱彬点点头：“小心点，马赛港的密探比老鼠还多。”
赵岩没再多说，转身走出酒馆，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很快找到在码头搬运货物的阿拉伯船长阿卜杜拉，这位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一听到“金雀花号”的名字就骂了起来：“那群混蛋上个月抢了我的香料船，还杀了我三个兄弟！如果能让他们倒霉，我愿意出十箱椰枣！”
“不用椰枣，”赵岩递给他一把锋利的波斯弯刀，“我需要你带几个兄弟，乘着夜雾去凿沉他们的补给船——‘金雀花号’带的淡水只够五天用，没有补给船，他们走不远。”
阿卜杜拉眼睛一亮：“这个我擅长！我的船小，能在礁石区穿行，法国人的补给船肯定不敢靠太近。”他拍着胸脯，“今晚三更，你在灯塔下等消息。”
深夜的马赛港被浓雾笼罩，能见度不足五米。阿卜杜拉带着五个水手，划着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悄无声息地靠近停泊在港口外围的补给船。这是一艘三桅船，船上只有几个昏昏欲睡的守卫，他们以为有私掠船护航，根本没设防。
“动手！”阿卜杜拉低声下令，水手们拿出特制的钢凿，对着船底狠狠凿去。木板破裂的声音被海浪掩盖，海水很快从破洞涌入。等守卫发现时，船身已经开始倾斜，他们惊慌失措地呼救，却没人敢在浓雾中驾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