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虫?”沈泽眼眶发红,“我不过是学点技术!你呢?你现在坐办公室批文件,不也是在赚体制内的安稳钱?”
“你——”沈逸风气得发抖,扬起的手悬在半空又落下。
沈泽趁机拽过行李箱,转身就往宿舍跑,运动鞋踩得落叶飞溅。
“泽泽!”沈逸风喊了一声,终究没追上去。
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书,封面“服务实体”四个烫金字被蹭上了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晚清的视频邀请。
他接起来,屏幕里跳出妻子身后的书架,全是金融史和旧账册。
“我就知道,”林晚清笑眼弯弯,发间别着枚翡翠发簪,“当年你教阿凯他爸算汇率,他也跟你急了三天。”
沈逸风揉了揉眉心:“他现在觉得金融就是赚快钱。”
“你十八岁在粮库算错数,蹲在地上哭的时候,也觉得金融是算不完的破账。”林晚清把镜头转向窗外,梧桐叶在她眼底摇晃,“等你老了就知道,有些道理,得自己撞过南墙才懂。”
挂断视频,沈逸风望着沈泽消失的方向。
风卷着一片梧桐叶落在他脚边,叶脉清晰如掌纹。
他翻开那本被捏皱的书,扉页上是他的批注:“金融的本质,是让每一分钱都找到该去的地方。”
宿舍里,沈泽把书包甩在床上。
阿凯探过头来:“怎么了?跟你爸吵架了?”
他瞥见沈泽手机屏保还是全家福,又补了句:“别理老头子,他们那套‘情怀’,早过时了。”
沈泽没接话,目光扫过桌上的新生手册,封底印着“金融报国”四个大字。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搜索“普惠金融实践队”——招募启事里写着:“去贵州山区,帮农户开通数字钱包,解决电商收款难题。”
窗外,梧桐叶还在落。
沈逸风站在楼下,望着儿子宿舍的窗户,许久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此刻的沈泽正盯着实践队的照片发呆,照片里,有个戴草帽的老人举着手机笑,背景是层层叠叠的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