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的风尘仆仆里带着股子陕北的黄土味。
她刚跨进卫国钱庄后门,就把一封盖着“中央经济部”红章的信拍在沈逸风桌上:“总部指示——将卫国庄票与边区流通券整合,建立‘全国抗日货币体系’。
沈先生,这是要把咱们的‘小票子’,变成串联各根据地的‘经济血脉’!”
沈逸风捏着信纸,指节微微发紧。
他望着窗外黄浦江的浪,忽然笑了:“该去的。”
次日清晨,他带着小豆子和阿福,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车窗外的风景从江南水乡渐次变成黄土高原,沈逸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庄票样本——
这张小小的纸,即将承载起更宏大的使命。
延安的边区银行,设在山脚下一排青砖窑洞里。
沈逸风推开门时,迎面就是一阵暖烘烘的麦香。
老农们攥着庄票,排着队往柜台挤,布满皱纹的手指捏着票子,声音里带着笑:“同志,我用这张‘卫国’,换三斗小米行不?”
“行!您这票子,比金元宝还实在!”柜台后的姑娘笑着接过,转身从粮囤里舀出小米,“上个月您儿子在抗大读书,用这票子换的笔墨纸砚,可好用咧!”
沈逸风挤到跟前,接过姑娘递来的粮袋。
小米的温度透过粗布渗进掌心,他忽然想起上海码头那些攥着庄票买米的百姓——
原来这张纸,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连接前后方的纽带。
“沈先生!”一个穿着灰布工装的年轻人挤过来,“我是兵工厂的,上个月发工资用的就是这票子!
拿着它,能去合作社换肥皂、换盐巴,比带银元方便多了!”
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沈逸风忽然懂了——
庄票从来不是冰冷的货币,它是老农手里的希望,是工人手里的温度,是整个根据地血脉里的活力。
当晚,窑洞会议在油灯下召开。
边区党委书记老周拍着地图,声音洪亮:“现在各根据地有自己的流通券,可互相不认。
咱们的战士从晋西北调去冀中,兜里的票子就成废纸;老百姓运粮去延安,也得换成不同的票子。
这要打大仗,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