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质们抱着孩子,提着破包袱,跟在沈逸风身后往林外走。
表哥背着昏迷的老太太,一步三回头,最后跪在破庙前,磕了三个响头:“沈先生……我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
远处传来日军的巡逻声。
沈逸风加快脚步,听见身后的孩子喊“叔叔”,听见妇女说“谢谢”,听见表哥的脚步声越来越稳——这些声音,比任何银元都珍贵。
上海的霞飞路,福源钱庄的灯还亮着。
沈逸风站在门口,看着人质们被阿福扶进院子。
老太太靠在椅子上,喝了口热粥,终于露出了笑;男孩的烧退了,攥着颗水果糖,趴在桌上看阿福打算盘。
“东家,”林婉清端着茶进来,“秦先生说,昆山前线的士兵收到了银元,还问起你。”
沈逸风喝了口茶,热气暖了暖胃。
他望着窗外的人质,想起破庙后的火焰,想起表哥的磕头,想起那些被敌人逼迫的灵魂——
原来“金融救国”从来不是句口号。
是护好银元,不让敌人用它买子弹;是救下人质,不让敌人用亲情绑住中国人的脊梁;是让每一个人,都能活着,有尊严地活着。
“明天,”他对林婉清说,“派人去南京,接小豆子回来。”
“小豆子?”林婉清愣了愣。
“嗯。”沈逸风望着院子里的孩子,嘴角扯出点笑,“这孩子,该回家了。”
夜风吹过福源的招牌,“诚信为本”四个鎏金大字闪着光。
沈逸风坐在账房里,翻着新记的账册——这一笔,不是银钱的进出,是生命的重量。
他想起周伯庸的话:“金融的战场,从来不是算盘的较量,是人心的较量。”
现在,他懂了。
人心,才是最珍贵的“银元”。
守护人心,才是最伟大的“金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