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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第178天 马拉松(1)(1 / 2)

025年11月2日,农历九月十三,宜:祭祀、开光、出行、解除、伐木,忌:造庙、嫁娶、掘井、栽种、造桥。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黄历信息,心里泛起一丝荒谬的冷笑。出行?解除?对于今天的我,对于今天这座城市里成千上万被马拉松路线困住的人来说,这真是个绝妙的讽刺。

窗外,天刚蒙蒙亮,一种不祥的寂静笼罩着小区。往常这个时候,早该有车辆引擎的轰鸣、喇叭的催促,以及早点摊贩嘹亮的吆喝声。但今天,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被抽空了生气的、死寂般的宁静。取而代之的,是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闷雷般隐隐滚动的音响调试声,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人低语汇聚成的背景噪音,细听之下又什么都听不清,只是扰得人心烦意乱。

我,陈默,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市民,此刻正深陷于这场名为“城市狂欢”的牢笼之中。一年一度的“金秋国际马拉松”,像一头臃肿不堪的巨兽,再次盘踞了这座城市的核心血脉。而我的家,很不幸,正在这头巨兽的脊背之上。

走到阳台,向下望去。原本宽敞的马路,早已被一眼望不到头的蓝色金属护栏吞噬。它们像一道冰冷的伤口,将城市粗暴地切割开来。护栏上,挂满了红底白字或黄底黑字的条幅——“奔跑的城市,活力的脉搏”、“挑战自我,超越极限”、“xx马拉松,与你同行”。这些充满激情口号的条幅,在我眼里,却像一道道催命的符咒,封堵了我通往正常生活的路。

车辆早已提前被禁行,我的车,此刻在楼下停车位上,像一头被拔掉了獠牙的困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毫无生气。它出不去了,我也一样。

“妈的,”我低声咒骂了一句,“一小部分人的狂欢,凭什么让大部分人陪着受罪?”

为了上班,我不得不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洗漱完毕,草草塞了几口面包,我拎起包走出楼道。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而充满阻碍。原本几步就能走到的主干道,现在需要绕行小区后门,穿过两条狭窄的巷子,步行将近二十分钟,才能抵达最近的地铁站。这一路上,随处可见和我一样行色匆匆、面带愠色的上班族,大家沉默地走着,偶尔交换一个无奈又同病相怜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怨愤。

交通管制的人员已经上岗,穿着反光背心,面无表情地站在各个路口,像一个个冰冷的界碑,隔绝着两个世界。护栏之外,是我们这些为了生计疲于奔命的“局外人”;护栏之内,是即将开始“挑战自我”的跑者,以及为这场盛宴服务的各种车辆和人员。

突破人体极限的运动?我嗤之以鼻。据官方统计,能真正跑完全程四十多公里的,不到参赛人数的十分之一。绝大多数人,要么中途放弃,要么在半程就挣扎得如同濒死的鱼。可就是为了这十分之一的“壮举”,半个城市的交通脉络被硬生生掐断。商铺关门歇业,急救车、消防车如果误入管制区,后果不堪设想。这种劳民伤财、效率低下的活动,到底为什么年复一年地举行?它真的象征着健康与活力吗?还是某种扭曲的、集体无意识的狂欢仪式?

走到靠近主干道的巷口,我终于看到了“马拉松”现场的冰山一角。起跑区似乎离我这里不远,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穿着各色运动服的跑者们正在热身、拍照,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巨大的拱门矗立着,上面挂着“2025金秋国际马拉松”的醒目字样。音响里播放着激昂的音乐,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四周,煽动着情绪。

这一切,本该是充满朝气的。但不知为何,我看着那片攒动的人群,心里却升起一股寒意。那些跑者的表情,在清晨略显苍白的光线下,似乎有些过于亢奋,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和狂热?他们拉伸肢体的动作,在晃动的影子里,偶尔会呈现出一种怪异的、不协调的扭曲感,像提线木偶。

是我没睡好看错了吗?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似乎又正常了。

摇了摇头,把这荒谬的念头甩开,我继续向地铁站走去。必须快点,否则早高峰的地铁能把我挤成相片。

就在我穿过最后一条小巷,即将抵达地铁站入口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紧邻马拉松路线的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外墙。那面墙上,不知何时,被人用某种深红色的、像是颜料又像是……别的什么粘稠液体的东西,喷涂上了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和文字。

那些符号很古怪,我从未见过,线条扭曲盘绕,透着一种古老而邪恶的气息。夹杂在符号中间的,是几行断续的文字:

“祂……需要……奔跑……”

“路……是……活的……”

“终点……即是……归处……”

文字断断续续,深红色的痕迹往下流淌,像凝固的血泪。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了上来。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搞的恶作剧吧?或者是某种前卫的街头艺术?可那颜色,那质感,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地铁站的喧嚣暂时驱散了这不快。挤在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里,身体随着列车晃动,我脑子里却忍不住回想起那些诡异的涂鸦。“祂需要奔跑”?“祂”是谁?路是活的?什么意思?

一天的忙碌让我暂时忘记了早晨的不快和那点诡异的插曲。但下班时分,当我再次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地铁站,面对那依旧被蓝色护栏封锁的世界时,早晨的那种压抑和隐隐的不安感,又如同潮水般涌了回来。

马拉松还在继续。广播里,主持人的声音已经嘶哑,却依旧亢奋地播报着领先选手的位置。护栏内的赛道上,依旧有零星的跑者在坚持,但他们大多面色惨白,步伐踉跄,眼神空洞,只是凭借本能机械地迈动双腿,那样子不像是在运动,更像是在……逃亡?或者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无法停下。

更多的跑者则已经瘫坐在路边,由志愿者照料着,他们大口喘着气,脸上没有任何完成挑战的喜悦,只有透支后的虚脱和茫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华灯初上,但马拉松赛道沿线的一些路灯却不知为何没有亮起,使得某些路段显得格外昏暗。护栏上的条幅在晚风中飘动,发出猎猎的声响,像招魂的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