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走出来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理发师,身材瘦小,背微微佝偻。他穿着一件白大褂,上面沾着可疑的暗色污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浑浊发黄,像是蒙着一层翳。
两位姑娘要剪发?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我本能地感到不适,但潇潇已经坐上了理发椅:麻烦帮我修一下发尾,分叉太多了。
理发师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剪刀开合时发出刺耳的声,让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等等,我上前一步,您的工具是不是该消消毒?
理发师的动作顿了一下,那双浑浊的眼睛直视着我:年轻人,我理了六十年的发,从没客人抱怨过。
他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但潇潇在镜子里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别多事。
理发师开始为潇潇剪发。他的手法很特别,不是现代理发师那种流畅的动作,而是带着某种仪式感的一缕一缕地剪。每剪下一撮头发,他都会低声念叨几句,像是某种咒语。
您在说什么?林月突然问道,她站在一旁,手指不安地绞着那串红色手绳。
老习惯了,理发师头也不抬,祝客人好运的吉利话。
但我分明听到几个词像是、之类的。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注意到理发师的脚边——他没有影子。
我猛地抓住叶尘的手臂,指向地面。叶尘皱了皱眉,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异常。我们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好了。理发师终于放下剪刀,用一把刷子扫去潇潇脖子上的碎发。让我震惊的是,他将那些掉落的头发小心地收集起来,放进了一个小布袋里。
该你了,姑娘。他转向林月。
林月后退了一步:不...我不剪了...
别害羞,理发师突然伸手抓住林月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这么长的头发,更需要好好打理。
令我惊讶的是,一向胆小的林月竟然没有再反抗,而是顺从地坐上了理发椅,仿佛被催眠了一般。理发师用同样的方式为她修剪发尾,同样将掉落的头发收集起来。
整个过程中,店内安静得可怕,只有剪刀的声和理发师那几乎听不清的念叨。我注意到那把剪刀上有些暗红色的污渍,不像是锈迹。
终于,理发师完成了他的工作。他后退一步,满意地看着两位女生:好了,你们现在了。
这句话让我感到一阵恶寒。我赶紧掏出钱包:多少钱?
理发师摇摇头:第一次来的客人免费。他露出那个令人不适的笑容,欢迎下次再来。
我们几乎是逃出那家理发店的。出门后,夕阳已经西沉,村子的街道笼罩在诡异的橘红色光芒中。更令人不安的是,整个村子依然空无一人,只有我们四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那老头太奇怪了,叶尘低声说,而且你们注意到了吗,整个村子只有那家理发店亮着灯...
潇潇却似乎毫不在意,她正对着手机屏幕欣赏自己的新发型:剪得还不错嘛,老手艺人有两下子。
林月则异常沉默,她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头发,眼神空洞。
我们加快脚步回到停车的地方。就在我们即将上车时,林月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我的头发!
我们回头看去,只见林月的长发在夕阳下泛着不正常的光泽,而且...似乎在蠕动?
是风吹的吧。叶尘不确定地说,但我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显然也在害怕。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潇潇反常地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林月蜷缩在后座,整个人都在轻微发抖。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车灯照亮前方蜿蜒的山路。突然,一只黑猫从路边窜出,叶尘猛打方向盘——
刺耳的刹车声中,我感到车子失控旋转,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翻滚。最后,伴随着一声巨响,车子侧翻在了路边的沟里。
我头晕目眩地解开安全带,第一时间去查看潇潇的情况。月光透过破碎的车窗照进来,我看到潇潇和林月都一动不动地歪倒在座位上。
潇潇!叶尘!你们没事吧?我声音发抖。
然后,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潇潇和林月的头发正在生长。不是比喻,而是实实在在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那些发丝像有生命一般蠕动着,缠绕上她们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