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的裂痕还在冒烟,陈凡的铁剑横在胸前,剑尖微微下垂,像是扛着一口气没散。吴坤站在三步外,木剑斜指地面,松纹里的血色比刚才深了一分。那不是错觉,是剑气在经脉里逆冲的征兆——执法长老动了真格。
“你改过功法。”吴坤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陈凡没答,只把右脚往后撤了半寸。鞋底碾过一粒青石粉,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能感觉到导气纹在皮下跳动,第九道还没刻完,血丝渗进肌肉,像有根针在经脉里来回穿刺。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空间里的金雾正疯狂翻涌,把刚才那一剑的轨迹拆成无数细线,每一条都在推演最佳卸力角度。
吴坤突然抬剑。
不是试探,不是点到为止。木剑划出一道青弧,剑气直取咽喉。这一剑比刚才快了三成,角度也变了,不再是咬向导气纹的断脉式,而是顺着任脉主干一路劈下——若被击中,整条经脉都会被震断。
陈凡等的就是这个变招。
在剑气离喉两寸时,他右臂肌肉猛然一震,按空间推演的频率抖了三下。这不是常规运劲,而是变异功法里的“颤脉术”,能把外力震散成无数细流。铁剑同时斜切四十五度,剑身金纹蹭着木剑青气滑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铛——”
火星炸开,剑尖相撞的瞬间,陈凡借力后退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半寸深的脚印。他的虎口裂开,血顺着剑柄流到护手上,但铁剑没脱手。
吴坤站在原地,木剑横在身前,剑身嗡鸣不止。他盯着陈凡的剑,又抬眼看他脸:“你这卸力,不是靠功法走偏,是……算出来的?”
陈凡低头看剑,故意让呼吸乱了一拍。他知道吴坤在试探他有没有后台,有没有人指点。可他不能承认空间,更不能暴露推演能力。他只能演,演一个靠着本能乱改功法的疯子。
“长老的剑太快,我只能乱试。”他声音发哑,“刚才那一下,像是踩在滑石上,劲儿自己就歪了。”
吴坤没动,但左手拇指悄悄摩挲了一下剑柄末端。那是执法堂密令的触发手势——他在确认周围有没有人监听。
陈凡眼角余光扫过观战台西侧。前排三个执法堂弟子正低头摸腰间的铜牌,其中一人衣领上沾着点淡金色粉末——那是他刚才弹出的九叶兰。粉末里的特殊成分正与空间金雾共振,只要吴坤再出一剑,残留剑气就会被标记,顺着气机反向追踪到血煞教据点。
“再来。”吴坤突然变招。
木剑一抖,青气分三段涌出。第一段直取面门,逼陈凡抬剑格挡;第二段绕到侧翼,咬向左肩经脉;第三段藏在剑尾,等他重心不稳时直插丹田。
三段式连刺,这是执法堂审讯叛徒时用的杀招。
陈凡知道躲不过,也不打算躲。他在第二段剑气临身的瞬间,故意让真气在左肩逆行半息。肌肉瞬间抽搐,脸色发白,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这是空间推演的伤势模拟,连血液颜色都算准了。
“走火入魔了?”吴坤收剑,眉头皱起。
陈凡踉跄后退,铁剑拄地,像是撑不住身体。他低头咳了两声,黑血滴在青石板上,迅速被裂缝吸走。这一招他赌得很险——吴坤是执法长老,若见弟子重伤,按规矩必须中止考核。可若他不信,下一剑就是杀招。
吴坤盯着他看了两息,终于开口:“你这功法,谁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