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眼神闪烁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前面好像有人。”
狗剩抬头,只见小路尽头的岔路口,有个黑影一闪,钻进了旁边的树林。看身形有点像王三,但又比王三高些。“要不要去看看?”他问阿木。
阿木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是别了吧,万一真是坏人……”
狗剩想想也是,他们两个半大孩子,真遇到王三那群人,怕是讨不到好。于是两人加快脚步,往药铺赶去。
回到药铺时,天已经擦黑了。苏灵儿正站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回来,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刚才李捕头来找过你,说王三的手下在城西被抓了两个,招认王三藏在破庙里,让你有空去趟衙门,说说昨天的情况。”
“破庙?”狗剩心里一动,“就是乱葬岗旁边那个?”
“对,”苏灵儿点点头,“李捕头说那破庙以前是座土地庙,后来荒废了,里面岔路多,怕搜不干净,让你去指认一下地形。”
狗剩想起阿木说的手帕,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黑影,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我现在就去。”他拿起灯笼,转身就要走。
“我跟你一起去!”阿木突然说,“我也熟悉那破庙,能帮上忙。”
狗剩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行,正好路上有个伴。”
两人提着灯笼往破庙走,夜色像墨一样浓,只有灯笼的光晕照亮脚下的路。大黑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耳朵警惕地竖着。
快到破庙时,远远就看见里面有火光闪动,还隐约传来说话声。狗剩示意阿木和大黑蹲下,借着树影的掩护慢慢靠近。
破庙里,王三正背对着门口,对着一个穿青布长衫的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飘了过来:“陈掌柜,那药铺的小子肯定认出你了,你把账本交出来,我帮你处理掉他,咱们两清。”
穿青布长衫的人正是陈先生!他手里攥着个布包,浑身发抖:“那账本牵扯太大,我不能给你……再说,苏掌柜待我不薄,我不能害他药铺的人。”
“你没得选!”王三猛地转身,手里拿着把匕首,“要么交账本,要么等着被官差抓去砍头,你自己选!”
陈先生脸色惨白,退到墙角,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往王三脸上泼去。“你这恶棍!我就是毁了账本,也不会给你!”
王三没防备,被泼了一脸,顿时惨叫起来,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陈先生趁机要跑,却被从暗处窜出的两个喽啰拦住。
“动手!”狗剩低喝一声,提着灯笼冲了进去,大黑也跟着扑上去,一口咬住一个喽啰的腿。阿木反应更快,捡起地上的木棍,照着另一个喽啰的腿弯狠狠一敲,那喽啰惨叫着跪倒在地。
陈先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指着王三对狗剩说:“快!他怀里有账本,是他逼我做假账,侵吞当铺银子的证据!”
狗剩扑过去按住王三,从他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一看,果然是本厚厚的账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李捕头带着官差赶来了。
“抓住了!”李捕头翻身下马,看着被按住的王三和喽啰,又看了看陈先生,“陈掌柜,你也算迷途知返,跟我们回衙门说清楚吧。”
陈先生叹了口气,跟着官差走了。王三被捆起来时,恶狠狠地瞪着狗剩:“你给我等着!”
李捕头拍了拍狗剩的肩膀:“多亏了你,这案子总算结了。对了,这两个孩子是谁?”他指了指阿木和大黑。
“他是我同乡阿木,这是我家的狗大黑。”狗剩说。
李捕头笑了笑:“好样的,都勇敢。回去吧,路上小心。”
往回走的路上,阿木突然说:“刚才陈先生泼的,好像是紫菀汁。”
“紫菀汁?”狗剩愣了愣,“那不是治咳嗽的吗?”
“新鲜的紫菀汁沾了眼睛会刺痛,能让人暂时看不清东西,我娘以前用它对付过野兽。”阿木解释道,语气平静得不像在说一件稀奇事。
狗剩停下脚步,借着灯笼的光看着阿木。月光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眼神里没有了白天的拘谨,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你到底是谁?”狗剩忍不住问。
阿木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狗剩,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我娘以前是药农,后来被人诬陷私藏禁药,病死在牢里了。我来炎阳城,就是为了找当年诬陷她的人。”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陈先生的当铺,以前是我家的药铺。”
狗剩愣住了,手里的灯笼晃了晃,光晕在地上摇曳。原来阿木不是简单的逃难者,他藏着这么多事。
“那你为什么帮我?”狗剩问。
“因为你给我包子吃,”阿木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而且,苏掌柜是好人,他药铺里的人,都该被好好保护。”
大黑蹭了蹭狗剩的腿,喉咙里发出温和的呼噜声。狗剩看着阿木清澈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突然闯入的同乡,或许不是麻烦,而是另一种缘分。
回到药铺时,苏灵儿还在门口等他们,手里端着两碗热姜汤。“快喝点暖暖身子,”她把姜汤递给他们,看到狗剩手里的灯笼,笑着说,“看来今晚没白跑,李捕头那边有消息了吗?”
“嗯,抓住王三了,还破了个案子。”狗剩喝了口姜汤,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里,“灵儿姐,明天教我们认紫菀吧,阿木也想学。”
苏灵儿看了看狗剩,又看了看阿木,笑着点头:“好啊,明天咱们一起去后院认药,顺便给你的膝盖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