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
她的目光,望向那早已空空如也的米袋。
“这批有毒的赈灾粮,究竟有多少已经流入了灾民的手中?又流向了哪些地方?”
“这不再是一场,只发生在扬州城的瘟疫。”
“这是一场针对整个江南,数百万无辜百姓的无声的……大屠杀!”
……
就在灵素揭开了“毒粮”这层,更深的阴谋的同一时刻。
江南,青石镇。
那间,小小的“济世堂”医馆,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缎员外袍,身材却精悍得,如同猎豹的中年男人。他的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可那双小小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如同毒蛇般的阴冷的光。
他便是青石镇,乃至整个扬州府最大的粮商——钱德福。也是那个早已死去的扬州知府刘宗明,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哎哟,这位想必就是最近,在镇子上声名鹊起的‘顾神医’吧?”钱德福一走进医馆,便自来熟地大笑道。
顾临渊正在为病人诊脉。他抬起眼,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神医,真是菩萨心肠啊。”钱德福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地说道,“听闻神医,不仅医术高超,更是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为那些吃不上饭的灾民,施粥赠药。钱某佩服,佩服啊!”
他说着,对他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伙计,立刻将几大袋,沉甸甸的米粮,和一个装满了银锭的木箱,抬了进来。
“神医仁义。钱某,虽是一介商贾,却也愿为这江南的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钱德福笑呵呵地道,“这些是钱某捐赠给医馆的一百石粮食,和一千两白银。还望神医不要推辞。”
他说得冠冕堂皇。
可那双小眼睛里,却充满了试探与威胁。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封顾临渊的口。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郎中,是整个青石镇唯一一个,敢公开宣称“官府的赈灾粮,有问题,吃不得”的人。
顾临渊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米粮,和那在阳光下,闪着诱人光芒的银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钱老板,有心了。”
“只是顾某人微言轻,福薄德浅,受不起如此厚赠。”
“这些,您还是请回吧。”
他拒绝了。
拒绝得干脆利落。
钱德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眼中的阴冷……一闪而过。
“顾神医,”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您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钱某听闻,神医不是本地人。出门在外,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顾临渊,却像是没有听出来。
他只是平静地为眼前的病人开好了方子,然后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
“钱老板,说得对。”
“只是顾某也听闻,钱老板近来似乎也有些……不适。”
“哦?”钱德福眯起了眼。
“钱老板,是否时常会感到心悸,胸闷,后背时有针刺般的疼痛?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或是情绪激动之时?”
钱德福的脸色,猛地一变!
因为顾临渊说的分毫不差!这是他多年的老毛病了!请遍了江南名医,都只说是“操劳过度”,无人能道出其所以然!
“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大夫。”顾临渊淡淡地道,“钱老板此症,乃是典型的‘胸痹心痛’之症。其根源在于您早年为富不仁,思虑过甚,损伤了心脾。导致气滞血瘀,痰浊内生,痹阻了心脉。”
“此症若再不加以根治。不出一年,必将中风偏瘫,甚至猝死于……睡梦之中。”
他的一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钱德福的心上!
“你……你胡说!”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是不是胡说,钱老板自己心里最清楚。”顾临渊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
他的身上没有半分的杀气。
可那股曾属于“战神”的无形的威压,却让钱德福感到一阵……窒息。
“钱老板,你的命和你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顾某,只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我要知道,那批有毒的赈灾粮,所有的来源与去向。”
“否则顾某不介意,亲手为你写一副,最名副其实的……墓志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