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伤口和断臂处尖锐的疼痛撕扯着杨清妮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冷汗混着血水滑落,她死死盯着石室中央那奇异的光源——低矮石台上的青铜灯早已熄灭,真正散发微弱乳白光晕的,是另一侧高石台上那枚鸽子蛋大小的乳白石,以及承载它的、布满整个石台表面、正缓缓流淌着光晕的繁复暗色纹路。
那纹路……杨清妮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锐芒。
这绝不是寻常的装饰!镇国公府最深藏的密库,那间只有历代家主和核心将领才能踏入的禁地,那些以特殊药水处理过、残破不堪的古老羊皮卷上,曾描绘过类似的纹路!
吴家先祖留下的遗物,记载着早已失传的力量与禁忌,无人能解,被视为家族的绝密与谜团。
这枚石头,这石台,难道真与吴家先祖的传承有关?这念头如同惊雷在她疲惫不堪的脑海炸响。
吴家……难道在这片世代镇守的北疆地下,在如此隐秘的所在,还藏着先人的秘密?
然而,密库羊皮卷的残页上,除了模糊的纹路图谱,还有用朱砂圈出的、触目惊心的警告:凡此纹路,外力妄动,必遭反噬,后果难测!
那警示的意味,隔着漫长的岁月和羊皮卷的腐朽气息,依旧带着冰冷的杀机。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家族的隐秘触手可及。但杨清妮的心沉了下去。剧痛和失血的寒冷让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左手死死抠住冰冷的石壁才勉强站稳。
她不能死在这里,吴家满门的血仇未报,浩然那孩子还在外面,镇国公府岌岌可危……可这石台,是希望,也可能是通往更惨烈毁灭的陷阱。
不能碰!几乎要伸出的左手硬生生停在半空,指尖距离那流淌着微光的乳白石不过寸许。
温润的石头近在咫尺,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奇异的气息,诱惑着她去触碰。
背后,刀疤脸的脚步声随时可能从那条狭窄的通道传来,死亡的阴影从未远离。
她强迫自己移开黏在石头上的目光,视线死死锁住石台表面那些流淌着乳白光晕的暗色纹路。
必须冷静!必须找到破解之法!密库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
这纹路是阵法?是封印?还是某种启动的枢纽?
杨清妮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尘土味涌入肺腑,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她咬破舌尖、尖锐的痛楚带来一丝清明,拖着沉重的身体、忍着后背伤口撕裂和断臂处钻心的抽搐,极其艰难地绕着石台挪动脚步。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积尘上、留下暗红的印记,她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点点刮过石台表面。
纹路极其繁复,由无数细密的线条和奇异的符号构成,彼此勾连缠绕,浑然一体。
那乳白色的光晕正是沿着这些纹路的凹槽缓缓流淌、源头似乎正是中心那枚石头。
光晕流淌的路径清晰可见,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靠近石台边缘,有几处纹路显得格外深邃,光晕流经时似乎也更为明亮。
“不是死阵……”杨清妮心中低语,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密库羊皮卷上描绘的某些禁忌阵法,纹路是完全封闭的循环,一旦触动核心,立刻引发毁灭性的力量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