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了当年周慎之教她的课本,最后一页画着株红薯藤,藤叶间藏着“婉”字。
旁边有行批注:“此女懂药理,可助薯藤解毒”——原来恩师早就看出母亲的天赋。
“周先生说,红薯藤能解百毒,就看会不会用。”苏婉将课本交给女儿,“你爹的育种法,或许该加些药理进去。”
她指着课本里的配方,“比如这个,红薯藤加甘草,能解北境的瘴气。”
林小满突然想起北境商队伙计说的“挖野菜中毒”,这不正是对症的方子吗?
她把课本揣进怀里,觉得这比任何账本都珍贵。
王狗蛋画了张北境简易图,用不同颜色的红薯标记地形:红薯代表山地,紫薯代表平原,蜜薯代表水源,连尚书都夸他画得比布防图清楚。
出发去北境的前一天,村民们在后坡摆了桌“红薯宴”,桌上的菜全是红薯做的:蒸红薯、红薯干、薯麦饼,连酒都是红薯酿的。
李老栓端着酒碗,往地上倒了半碗:“敬周先生,盼他平安!”张屠户跟着倒酒,粗声粗气地说。
“也敬咱小满丫头,往后北境人吃的红薯,都带着咱青牛村的味!”
陈阿婆给林守正的行囊塞了把竹篾,是按老槐树的形状编的:“带着这个,就像村里有人陪着你。”
她又往苏婉手里塞了包红薯花籽,“到了北境,种在师父可能去的地方,花会指引方向。”
林小满看着父亲将耐盐藤种、青牛村泥土和恩师的图纸仔细收好,突然想起什么,往他怀里塞了块烤红薯:“这是用‘思女一号’种的,爹说过,吃着它就不想家。”
商队的马车整装待发,车身上缠着青牛村的红薯藤,车轮上沾着地里的黑土。
尚书站在车旁,手里捧着那包泥土,眼神里少了些算计,多了些期待。
林守正最后看了眼村子,发现家家户户的院墙上,都挂着串红薯干,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无数个小灯笼在为他们送行。
马车刚出青牛村地界,林守正突然发现行囊里多了样东西——是陈阿婆的旧竹筐,筐底藏着封信,是周慎之写给她的:“若吾不归,寻守正,他颈间长命锁,乃开启北境粮仓之钥”。
信上的“粮仓”二字被圈了起来,旁边画着个和长命锁相同的图案。
林小满摸着自己的长命锁,突然想起尚书地窖里的木箱——原来那只是开始,真正的秘密在北境的粮仓里。
远处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隐约能看见北境的群山。
商队的铃铛声里,林守正仿佛听见了恩师的声音:“守正,北境的红薯该熟了。”
而马车后,有个小小的身影远远跟着,是王狗蛋,他背着半袋薯麦种,手里攥着自己画的地图,嘴里念叨着:“小满说,少个人不如多个人。”
前路漫漫,北境的风里,似乎已经飘来了红薯成熟的甜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