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正掏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巡”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大人要的,恐怕不止是军粮。”
怀表打开的瞬间,掉出张纸条,是林守正当年在军器监当差时记的——通判私造火药的配方,原料里竟有硫磺和红薯淀粉。
通判被押上大堂时,突然挣脱差役,撞向墙角的火药桶——那是他早就藏在县衙的后手。
“我不好过,你们都得陪葬!”他的手刚摸到火折子,就被突然窜出的红薯藤缠住手腕。
藤条上的尖刺刺破皮肤,流出的汁液滴在火药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小满认出这是“灭火藤”的汁液,能中和硫磺的易燃性。
她抓起一把红薯淀粉,朝着通判的脸撒过去:“你忘了?红薯粉遇火会爆炸,但也能灭火!”
淀粉在空气中弥漫,火折子刚划亮就被粉末覆盖,只冒出缕青烟。
通判看着自己被藤条勒出的血痕,突然瘫倒在地——那些血痕的形状,竟和他小时候偷红薯被打留下的疤一模一样。
陈阿婆将那片晒干的红薯叶泡进水里,叶梗上的“正”字渐渐晕开,露出
通判被押走的第二天,巡抚带着林守正和村民们站在后坡的红薯地里。
他举起手里的文书,声音洪亮:“朝廷决定,以青牛村为试点,推广‘林氏红薯种植法’,每亩地补贴三斗种子!”
张屠户第一个欢呼起来,他已经在自家菜地里划出半亩,准备试种“蜜甜十号”。
李老栓蹲在田埂上,手里的豌豆种和红薯种摆得整整齐齐,嘴里念叨着:“轮作,对,小满说轮作能增产。”
林小满看着爹和巡抚讨论水车图纸,突然发现父亲的手和自己的手叠在一起时,掌心的纹路竟能拼出完整的红薯形状。
苏婉站在不远处,手里捧着新熬的薯根汤,脸上的红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切。
陈阿婆坐在老槐树下,编着新的竹筐,筐底不再藏鸡蛋,而是垫着层红薯叶。
王狗蛋蹲在她旁边,认真地学着打结,竹条在他手里渐渐成形,像株小小的藤蔓。
只有村口的藤网还没拆,林守正说要留着当“纪念”。
风过时,藤叶摩擦的声响里,隐约能听见怀表的滴答声,与红薯生长的节奏完美重合。
巡抚离开前,偷偷塞给林守正一个锦囊。
打开一看,里面是张绘制精美的地图,标注着云州各地的土壤特性,最后一页写着:“北境大旱,急需耐旱种。”旁边还画着个从未见过的作物图案,根茎像红薯,叶片却像小麦。
林小满摸着图案,突然想起石窟里爹没来得及命名的新品种。
林守正将怀表揣进怀里,表盖内侧的“思女”二字被摩挲得发亮:“看来,咱们的红薯要走出云州了。”
话音刚落,村口传来商队的铃铛声,为首的商人翻身下马,手里举着块令牌,上面的标记与巡抚的玉牌如出一辙:“奉大将军令,特来采购十万斤红薯干,用作军粮。”
后坡的红薯藤突然集体朝北方倾斜,像是在眺望远方。
林小满望着那片翻滚的绿浪,突然觉得,青牛村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