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的会面结束得很快。
多年的分离使得本就淡薄的母子情分更加疏远,再加上当年太后以孝道强压着李景然赦免李栩,导致如今李栩在朝堂上步步紧逼,要说皇帝心中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为了皇兄的布局,他又何须步步相让,让一个侄子骑到头上作威作福。
怀着满腹牢骚,李景然踏入御书房。
李疏年已等候多时,见他进来,只是草草行了一礼,便自顾自地坐下了。
福禄公公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父子。
李景然看着她这副散漫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坐没坐相!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李疏年不知他今日为何如此暴躁,眨了眨眼睛,无辜地道。
“爹,我这副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生气拿我撒气作甚?”
听见这声清脆响亮的“爹”,刚坐下的皇帝差点又从龙椅上跳起来。
他紧张地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呵斥:“朕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在皇宫要叫父皇!你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若是被外人瞧见了,你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李疏年,或者说应该叫她李疏月,又眨了眨眼睛,机智地转移了话题。
“行行行,父皇——您找我来所为何事?”
李景然被她这副装傻充愣的模样气得够呛,却又无可奈何。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质问道:“朕听夜莺说,你把墨家那小子给睡了?”
李疏月闻言,不但没有丝毫羞愧,反而理直气壮地“嗯”了一声,那神情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景然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得一愣,拧着眉头问道:“这事你和年儿商量过没有?他可知情?”
“他也同意了。”李疏月轻描淡写地回道。
这话一出,李景然顿时哑口无言。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李景然率先打破了沉默。
“按照最开始的安排,应该是年儿用还魂草和墨家小子坐下来谈判,开诚布公地告诉他当初墨家军惨遭暗算的真相,你怎能如此冒然行事,还利用自己的清白之身?!”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
李疏月淡淡地瞥了父亲一眼,这是她第无数次对父亲的想当然感到奇怪了。
她颇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当年一事,您也说了只是猜测,我们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对面的交谈只会让弟弟陷入被动,而且若是墨云琛并不打算和我们合作,您是放他回南境还是不放?”
她顿了顿,没有说出更深层的顾虑——此举还会让墨云琛察觉皇室对他多年的窥伺。
他本就因当年墨家军的事对皇室心怀不满,若是知道皇室一直在暗中监视他,无疑会火上浇油。
李疏月神色古怪地看着她爹,心里的疑惑再次冒了出来。
她这个爹,怎么有时候傻得可怜,有时候又精明得过分?
李景然对女儿的问话半晌没有回答,气势明显弱了几分,但还是揪着最后一个问题不放。
“那你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清白啊!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