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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183章—继续游玩时刻(1 / 2)

回去的地铁上,苏念安把项链摘下来放在掌心看。茶叶吊坠的边缘被磨得光滑,刻着的字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邻座的老太太抱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买的新鲜菱角,棱角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泥。“姑娘,这菱角要现剥才好吃,”老太太递过来一个,“我家老头子就爱吃这个,说比超市里泡在水里的有劲儿。”

苏念安接过菱角,指尖触到冰凉的壳,忽然想起玛莎在茶园里捧着竹匾的样子。那时她蹲在太阳底下,把摘好的茶叶一片片摆整齐,说要带回去夹在书页里。“这样翻开书的时候,就能闻到中国的味道了。”她当时笑得一脸满足,乔冶在旁边举着相机,镜头里全是她的影子。

进家门时,母亲正在厨房蒸桂花糕,蒸汽从锅盖缝里钻出来,在纱窗上凝成细密的水珠。父亲坐在客厅里看报纸,老花镜滑到鼻尖上,看见她进来,立刻把报纸折起来:“乔总他们顺利起飞了?玛莎女士是不是很喜欢那套蓝印花布?”

“何止喜欢,”苏念安把项链重新戴上,“她还跟卖布的大婶讨教怎么染布,说要回家在伦敦的窗帘上试试。”母亲端着蒸笼出来,糯米的香气瞬间漫了满屋子,她往苏念安嘴里塞了块刚出锅的糕:“烫慢点吃,乔总这次来,没给你穿小鞋吧?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在评优秀员工。”

“妈,乔总不是那种人,”苏念安含糊不清地说,“他昨天还跟我聊起您和爸的婚礼,说三十年能把日子过成诗,比签任何大合同都厉害。”父亲在旁边嘿嘿笑,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盒子:“你看这是什么?”里面是一沓泛黄的信,信封上的邮票都卷了边,“这是我跟你妈处对象时写的,那时候打长途贵,有事就靠写信。”

苏念安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纸薄得像蝉翼,父亲的字迹龙飞凤舞:“今天厂里发了奖金,给你买了块的确良布料,湖蓝色的,像你上次说的西湖水……”母亲红了脸,抢过信塞进盒子:“老东西,净翻这些陈年旧事。”转身却偷偷抹了抹眼角,被苏念安看了个正着。

第二天去公司,苏念安刚把咖啡放在乔冶桌上,就看见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笑。屏幕上是玛莎发来的照片:她把从茶园带回去的茶叶铺在阳台上晒,旁边摆着那把乔冶做的木梳,梳齿上还缠着根红绳。“她说伦敦今天出太阳了,”乔冶指着照片角落,“那盆茉莉也开花了,说是沾了中国的灵气。”

“玛莎女士手真巧,”苏念安想起那串红绳,“我妈说红绳能带来好运。”乔冶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罐子,里面装着浅金色的粉末:“这是玛莎让我带给你的,她把晒好的桂花磨成了粉,说可以拌在糯米粉里做糕。”罐子打开的瞬间,甜香漫了开来,像把整个秋天都装了进来。

中午去茶水间时,苏念安遇见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小姑娘正对着手机发愁:“我妈让我带特产回去,可我不知道带什么好。”苏念安想起玛莎行李箱里的茶叶、木梳和蓝印花布,笑着说:“不如带点能让人想起这里的东西,比如街角那家店的芝麻糖,或者老槐树底下的香包。”

实习生眼睛亮了:“苏姐你说得对!我妈总说,看一个地方好不好,就看能不能让人记住味道。”苏念安往咖啡里加了勺桂花粉,甜香混着微苦漫开来,忽然明白玛莎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东西——那些物件不是累赘,是把日子串起来的线,一头在他乡,一头在心上。

下午开项目会时,乔冶忽然提到古城区的老房子:“那里的门墩上刻着的貔貅,让我想起小时候祖父书房里的铜镇纸,上面也刻着类似的图案。”他顿了顿,看向苏念安,“你说的‘烟火气的智慧’,其实就是把日子过成能触摸的样子吧。”

散会后,苏念安收到茶农大叔发来的微信,是段小视频:茶园的早晨,雾气像纱一样绕在茶树尖,他手里举着个竹篮,里面是刚摘的茶叶。“乔先生和玛莎女士要是还来,我教他们炒雨前茶,”大叔的声音带着山里的回响,“比上次的更香。”

苏念安把视频转发给玛莎,很快收到回复:“太漂亮了!乔说等项目结束就申请年假,我们要住茶园旁边的小木屋,看日出时的露水怎么从茶叶上滑下来。”后面跟着个雀跃的表情,像个盼着春游的孩子。

下班回家的路上,苏念安路过古城区,看见磨剪刀的老人还在巷口,担子旁边多了个小马扎,上面坐着个老太太,正给他递水。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褪了色的画。老人看见她,笑着挥挥手:“外国姑娘寄来的照片收到啦,就贴在我家堂屋墙上,邻居都夸拍得好。”

苏念安想起那张照片:老人站在斑驳的砖墙前,手里举着磨亮的剪刀,笑得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玛莎说,那是她拍过最好的照片,因为里面有“活着的劲儿”。此刻风吹过巷口,带着包子铺的热气和老人身上的艾草香,苏念安忽然觉得,所谓远方,不过是有人把你的日子,当成了风景。

走到小区门口,苏念安看见父亲正等在路灯下,手里提着个保温桶。“你妈说桂花粉得用新磨的糯米粉才香,让我去老王家的磨坊磨了点,”父亲把桶递给她,“刚出锅的糕,还热乎着呢。”保温桶打开的瞬间,甜香漫出来,和巷子里的桂花香缠在一起,像条温柔的河。

上楼时,苏念安听见邻居家的电视在响,是首老歌:“……日子像流水,流过了春秋,留下的都是暖……”她想起父母三十年的那锅汤,想起乔冶替玛莎理头发的动作,想起茶园里的阳光和古城区的石板路,忽然明白,所谓圆满,不过是有人愿意陪你,把每个寻常日子,都过成值得回味的片段。

打开家门,母亲正把桂花糕摆在盘子里,父亲在旁边翻着相册:“你看你小时候,非要抢你妈做糕的木模子,结果把面团抹得满脸都是。”苏念安走过去,看见照片里的小女孩,手里举着个歪歪扭扭的桂花糕,笑得缺了颗门牙。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颈间的茶叶项链上,像撒了把温柔的星子。

苏念安站在酒店宴会厅的露台边缘,指尖还残留着香槟杯壁的凉意。暮色正沿着城市天际线漫上来,把远处的摩天楼轮廓晕成模糊的金红色,像极了父亲西装口袋里那条酒红色领带——那是母亲三十年前亲手绣了蕾丝花边的礼物,此刻正随着父亲略显笨拙的舞步,在宴会厅暖黄的灯光里轻轻晃动。

“念安,过来帮我看看领带歪没歪。”父亲的声音穿过喧闹的音乐飘过来,他手里还牵着母亲的手,母亲鬓角的碎发被汗濡湿了,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你爸刚才跟乔总敬酒时,差点把红酒洒人西装上,幸好我眼疾手快。”

苏念安笑着走过去,指尖替父亲把领带系得更紧些。乔冶站在不远处,正和妻子玛莎低声说着什么,玛莎今天穿了条墨绿色丝绒长裙,颈间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听见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来冲她笑:“苏小姐,你父母的感情真好,刚才看他们跳第一支舞时,我都差点哭了。”

“他们年轻时候总吵架,”苏念安想起小时候衣柜里被母亲剪碎的父亲的衬衫,还有父亲在深夜悄悄给母亲热牛奶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暖了些,“我爸总说,三十年就像熬一锅汤,刚开始火太旺,差点烧干了,后来慢慢调小火,才熬出味儿来。”

乔冶走过来,手里端着两杯新倒的香槟,递给苏念安一杯:“很生动的比喻。中国人对感情的理解,总带着这种烟火气的智慧。”他的中文带着点温和的语调,尾音微微上扬,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明天的行程,就麻烦你了。”

“您太客气了,乔总。”苏念安举杯和他轻碰了一下,“明天上午先去古城区,下午安排了茶园,玛莎女士之前说想看看传统的制茶工艺。”

玛莎眼睛亮了亮:“我在网上看到那种用竹匾晒茶叶的照片,阳光照在上面,像铺了一层绿色的星星,是真的吗?”

“明天您就能亲眼看见了,”苏念安点头,“那边的茶农还会教我们怎么炒茶,就是有点烫,得小心手。”

母亲这时走过来,往苏念安手里塞了个温热的红包:“这是给你的辛苦费,带着乔总他们好好玩,别怠慢了。”红包的厚度隔着薄薄的红纸传过来,苏念安正要推辞,父亲已经把她往乔冶夫妇那边推了推:“快去忙你的,这里有我们呢,晚上早点休息,别耽误明天的事。”

回去的路上,苏念安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手机里弹出乔冶助理发来的信息,确认了明天出发的时间,她回了句“没问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红包。其实她知道,父母哪是担心她怠慢客户,分明是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上周她加班到凌晨三点,在公司楼下遇见同样晚归的乔冶,他看见她手里的咖啡杯空了,让司机在便利店停了车,给她买了瓶热可可,说:“年轻人别总喝咖啡,伤胃。”

那时她才发现,这位总是西装革履、眼神锐利的上司,西装口袋里常年揣着薄荷糖,说是玛莎有偏头痛,闻着薄荷味能舒服些。

第二天清晨,苏念安在酒店大堂等乔冶夫妇时,看见玛莎正对着玻璃门后的花架出神。架子上摆着几盆茉莉,晨露挂在花瓣上,被初升的太阳照得像碎钻。

“这些花是昨天刚换的,”苏念安走过去,“酒店的园艺师说,茉莉的香味最适合清晨,能让人一天都有精神。”

玛莎轻轻碰了碰花瓣,露水沾在她的指尖:“在伦敦,我家院子里也种了茉莉,但是总养不好,乔冶说是因为雨水太多了。”她转头看向苏念安,眼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期待,“今天去的地方,会有很多花吗?”

“古城区有个百年的石榴园,这个季节正好结果,”苏念安想起去年秋天去时,满枝头的石榴像红灯笼似的,“不过花已经谢了,但是能看见石榴籽,像红宝石一样。”

乔冶这时背着双肩包走过来,里面鼓鼓囊囊的:“玛莎昨晚把相机、望远镜、笔记本都塞进去了,说要记录下每样新鲜东西。”他无奈地摇摇头,却伸手替玛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她一遇到喜欢的事物,就像个第一次进糖果店的孩子。”

古城区的石板路被晨露打湿了,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两旁的老房子门扉紧闭,门环上的铜绿在晨光里泛着幽光。玛莎举着相机不停地拍,镜头从斑驳的砖墙移到窗台上晒着的蓝印花布,又对准墙缝里钻出来的几株小雏菊。

“这些房子都有几百年历史了吗?”她蹲下来,看着一块刻着花纹的门墩,“上面的图案是龙吗?我在博物馆里见过类似的。”

“是貔貅,”苏念安解释,“传说能招财,以前的商户都喜欢在门口摆这个。”她指着门楣上挂着的一串红辣椒,“这个是辟邪的,也是希望日子过得红火。”

乔冶站在一旁,看着玛莎专注的侧脸,忽然笑了:“她在家里研究中国文化半年了,买了一堆书,说要像当地人一样旅行,不要走马观花。”

“那她一定知道‘慢品人间烟火色’这句话,”苏念安想起书里的句子,“这里的生活就是这样,早上七点,包子铺的蒸笼开始冒热气,下午三点,茶馆里的评书先生刚开嗓,晚上八点,巷口的老太太们就搬着小马扎出来聊天了。”

正说着,巷子里传来“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吆喝声,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人慢悠悠地走过来,肩上的铃铛随着脚步叮当作响。玛莎眼睛一亮,举着相机追上去,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爷爷,我能给您拍张照吗?”

老人愣了愣,看见她手里的相机,咧开嘴笑了,露出缺了颗牙的牙床:“拍吧拍吧,让外国朋友也看看咱老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