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份凌曜一直在找的、能证明苏氏并非自愿破产的文件。
苏清媛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弯腰去捡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可凌曜先她一步捏住了文件袋的封口。
“藏了这么久,终于舍得拿出来了?”他的指尖划过文件上的签名,语气听不出情绪,“还是说,你在等一个能跟我谈条件的价码?”
“不是——”苏清媛的声音撞在喉咙里,“这是我父亲生前放在旧保险柜里的,我……”
“我不管它从哪来。”凌曜打断她,把文件袋扔回桌面,“明天把它整理好给我。还有,”他抬眼看向她,眸色比窗外的夜色更沉,“别再用‘薪水’这种词,你和我之间,从来不是雇佣关系。”
他松开她的手腕时,苏清媛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文件袋的棱角硌着她的指尖,袋里的纸张窸窣作响,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
凌晨一点,苏清媛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玄关柜上时,听见书房里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她顿了顿,接了杯温水,敲了敲书房的门。
门没锁,凌曜靠在沙发上,领带扯得松了,额角抵着冰凉的玻璃桌面。桌上的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凌振海的资料页,照片旁边标着“近期接触苏氏旧部”的红框批注。
“您的水。”苏清媛把杯子放在他手边,目光扫过电脑屏幕时,凌曜忽然抬眼。
“看什么?”
“没什么。”她垂下眼,转身要走,却听见他说:“明天跟我去趟苏氏旧厂房。”
苏清媛的脚步顿住。
凌曜指尖敲了敲文件袋:“这份文件里提了厂房地下仓库的一批原料,我要亲眼确认。”他的目光落在她发白的耳尖上,补了句,“别想着耍花样——你母亲的药,还在我手里。”
门合上时,苏清媛背靠着墙滑坐在地毯上。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文件袋上,那半张泛黄的纸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指尖发疼。
她知道,从明天踏进苏氏旧厂房开始,有些东西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比如她藏了二十二年的骄傲,比如她和凌曜之间那层摇摇欲坠的“契约”薄冰。
而书房里的凌曜,看着电脑屏幕上苏清媛的资料页(是他让助理调的),指尖在“父亲跳楼前曾与凌振海通话”那行字上停了很久。
深夜的风卷着城市的喧嚣撞在玻璃上,像某种即将到来的、汹涌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