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司卫走来:“司长,这是从书房搜出的储物袋。”
李逋接过,见储物袋上布有极强的禁制,不知道咒语,根本无法打开。一旁的孔无邪忽然轻咳一声,吸引他的注意。
李逋道:“怎么?孔老先生有办法打开这玩意儿?”
孔无邪缓缓伸手,意思不言而喻。
李逋将储物袋抛过去。孔无邪指尖在袋口看似随意地划了几下,嘴唇微动,嘟囔几句晦涩难懂的音节。禁制散发的光晕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砰的一下消散了。整个过程轻描淡写,举重若轻。
李逋心惊不已,这储物袋上的禁制绝非寻常,能如此轻易破除,足以可见这老家伙的修为和见识,远非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可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冒充什么圣人,利用儒家学说来欺世盗名。
想着,李逋将储物袋的物品尽数倒出,只听哗啦一阵响,地上多出一堆信件和上百枚金属圆环。那些圆环是以粗铁打造,做工粗糙,表面刻着简陋的收缩咒文,正是之前见过的御兽环,只是品质远不如赵臣送李逋的那一枚。
李逋捡起信件,快速翻阅,一个名字反复出现在信中——鲁国内史赵伟仁。
来鲁国之前,他对局势略有了解。鲁国盛行儒学,共有四大世家,分别是深耕军事的赵氏、主管商贸的田氏,深研政务的孟氏,以及兴办教育、声望最隆的孔家学团。而面前这位孔无邪,正是孔家当代主人,学团领袖。
李逋直接问道:“赵伟仁,老先生可认识?”
孔无邪闻言,眼中闪极深的厌恶与鄙夷:“赵家的一个家生子,卑劣小人。”
李逋挑眉:“家生子?一个奴仆的儿子,是如何身居高位的?”
孔无邪道:“半年前,此獠寻觅得一妖女,名唤龙儿,献于世子,以此获得宠幸。谁知大婚当日,此贼竟助鲁王,强占儿媳!孟家因劝谏,落得满门抄斩,三百余口尽皆被杀!其家产悉数赏给赵伟仁这奸佞。
赵、田二氏本欲作壁上观,谁知赵伟仁得势后翻脸无情,步步紧逼。田氏为求自保,竟转而与赵伟仁勾结,诬告赵家谋反,再次兴起大狱。显赫一时的赵家,就此族灭,其家产尽被田氏和赵伟仁瓜分。
事后,田氏见势不妙,暗中举族南渡避祸。赵伟仁自此掌握商、政、军,大权在握,对学团步步紧逼,学子们四散奔逃,儒道凋零。”
闻言,李逋道:“赵伟仁,好厉害的一个家伙。”
孔无邪冷笑:“鲁国这场大祸,皆因新台之丑,聚麀之秽而起。故而上天震怒,降罪万民。若不是遇到李司长,就连老夫,恐怕也要遭其毒手。”说到这,他已不仅是愤怒,言语中更带着一股悲怆与无力。
李逋轻笑一声,打破沉郁的气氛。
“孔老先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能安然无恙,那是您老自个儿福大命大,洪福齐天,跟我可没多大关系。”
孔无邪有些尴尬,不再言语,转身帮司卫把朱砂分于百姓。
李逋暗自思量,孔无邪或许说的都是实话,但实话未必就是真相。
首先,一个家生子,说难听点,就是赵家养的一条狗。他是如何能越过重重关卡,将一位绝色妖女献给鲁国王子的?这中间需要打通多少关节?需要多少金钱和人脉?这岂是一个家生子能独立办到的?
其次,就算赵伟仁侥幸得宠,又如何能获得与鲁王单独进言的机会?并且还能蛊惑鲁王抢占儿媳?
再者,赵、田二氏为何要做作壁上观?
除了孔家学团,鲁国赵、田、孟三家联姻多年,休戚与共。孟家被灭门,他们岂会毫无反应,甘心观望?除非有人向他们许诺无法拒绝的利益,或者展示无法抗衡的力量,这才使二家不得不牺牲孟家,以图自保。
最后,那个所谓的妖女龙儿,她从何而来?
一个能同时吸引世子、鲁王,引发如此滔天巨祸的女子,绝不可能只是个简单的民家女子。
所以,赵伟仁或许只是条咬人的恶犬,在他的背后,必然还站着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