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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河神的新娘不能是活人(2 / 2)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就在我被这死寂和恐怖压迫得几乎要再次崩溃的时候,一个极其细微、仿佛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

“妹……妹……”

这声音缥缈、空灵,带着水底特有的嗡鸣和回响,断断续续,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

是姐姐的声音!

我猛地瞪大眼睛,视线疯狂地在那一排排惨白的面孔中搜寻。姐姐是去年被献祭的,她应该也在这里!

找到了!

在队伍偏后的位置,我看到了她。同样浮肿的脸庞,同样惨白的皮肤,同样漆黑的眼眶,同样僵硬的诡异微笑,以及脸颊上那两道未干的血泪。

她的模样变了,变得和其他新娘一样恐怖,但那轮廓,那依稀的眉眼,我绝不会认错!那是我的亲姐姐!

“姐姐……”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那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和急切:“走……快……走……”

走?往哪里走?这河底无边无际,我能走到哪里去?

“不能……留下……循环……痛苦……”姐姐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随时会消散,“下一个……仪式……必须……打破……”

循环?仪式?

我猛地想起祠堂里那个乌木盒子,想起族长那只干枯的手抽出符纸的场景。难道所谓的河神择妻,根本不是一个随机的事件?

姐姐的声音变得更加微弱,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真相……在……祠堂……盒子……看清……”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我发现姐姐,以及她周围的所有新娘,她们的身体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她们那僵硬的、微微上扬的嘴角,弧度似乎正在一点点地拉平,那诡异的微笑正在慢慢消失。而她们空洞眼眶里流淌的血泪,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些,在那惨白的脸上显得更加刺目。

她们那漆黑的目光,依旧集中在我的身上,但里面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的催促。

快走!

这两个字,虽然没有声音,却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求生的本能,以及姐姐那断断续续的警告,像是一针强心剂,注入了我几乎被冻僵的身体。我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像她们一样,变成这河底永恒微笑的恐怖存在!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尽管吸入口鼻的依旧是冰冷浑浊的河水,但一种奇异的感觉包裹着我,让我并没有窒息,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尝试着向后,向着记忆中河岸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脚陷在河底的淤泥和水藻中,异常沉重,但我成功了。

我死死咬着下唇,克制住回头再看一眼姐姐的冲动,一步一步,艰难地、摇摇晃晃地,向着来时的方向挪动。

身后的水域,那片站立着无数红嫁衣身影的区域,那无数道凝聚在我背上的、冰冷而诡异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追随着我。我不敢回头,拼命地划水,蹬踏着河底,只想尽快逃离这片令人绝望的水底坟场。

不知挣扎前行了多久,前方水体的颜色似乎不再那么幽暗墨绿,头顶上方隐约透下了一丝微弱的天光。

我能感觉到水温在逐渐升高,身体不再那么冰冷刺骨。水流的方向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死寂的缓慢流淌,而是有了明确的指向,终于快到岸边了!

希望如同火星,在我死寂的心里点燃。我更加奋力地向前划去。

终于,我的脚再次触到了坚实的、倾斜的河岸。我手脚并用,如同一个真正的溺水者,狼狈不堪地,带着一身湿透沉重的嫁衣和满心的恐惧,从冰冷的河水中爬了出来,重重地摔倒在泥泞的河岸上。

夜已经很深了。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毛月亮从破碎的云层后面透出惨白的光,勉强照亮着四周。黑水河在我身后依旧不知疲倦地咆哮着,河水漆黑,深不见底,完全看不出其下隐藏着怎样惊悚的秘密。

我趴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更大的恐惧和疑虑已经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没有死。我从那必死的河神娶妻仪式中活了下来。

但为什么?为什么往年所有的新娘都沉尸河底,化作了那恐怖的存在,唯独我,能够挣脱出来?

姐姐说的“循环”、“仪式”、“真相在祠堂的盒子”……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乌木盒子……我挣扎着抬起头,望向村子方向。夜色中的天河村,死寂一片,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黑暗中如同鬼火般摇曳。祠堂,就在村子的正中央。

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无比强烈。姐姐和其他新娘那惨白的脸,诡异的笑,流淌的血泪,还有姐姐那断断续续、充满绝望和催促的警告,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

我不能就这么逃走。如果我走了,明年,后年,还会有更多的女孩像我,像姐姐一样,被推进那条恐怖的河流,变成河底那永恒微笑的诡异存在的一部分。

我必须要知道真相!

我咬紧牙关,用冻得几乎麻木的手,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上那件湿透的红嫁衣,沾满了污泥,紧紧地贴在身上,又冷又重,如同穿着一副浸水的枷锁。但我顾不上了。

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疲惫不堪、冰冷沉重的身躯,沿着来时的泥泞小路,踉踉跄跄地,朝着村子的方向,朝着那座阴森祠堂的方向,一步一步地挪去。

夜色,是我最好的掩护。

村子静得出奇,连狗吠声都听不到。仿佛整个村子都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集体陷入了沉默。我避开可能有人的大路,专挑阴暗的角落和屋后的小巷穿行。湿透的嫁衣下摆拖在泥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让我心惊肉跳。

终于,祠堂那黑黢黢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平日里,祠堂总是大门紧闭,只有逢年过节或是重大仪式才会开启。但今晚,那两扇沉重的、漆色斑驳的木门,竟然虚掩着,留下了一道窄窄的缝隙。仿佛有人刚刚进去,或者……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窥视着外面。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升。

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将眼睛凑到那道门缝前,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去。

祠堂内部比白天更加昏暗,只有神案上的一盏长明灯,跳动着豆大的、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让其他地方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背对着大门,站在神案前——是族长。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的长衫,在昏黄的光线下,像一截枯立的老树。他微微佝偻着背,低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着神案上的某样东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正是那个乌木盒子!

族长伸出手,干枯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乌木盒子粗糙的表面,动作缓慢而轻柔,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盒盖。

借着长明灯微弱的光,我隐约看到,盒子里面,似乎并排放置着一些折叠好的、颜色暗沉的三角符纸。数量……似乎和村里适龄未婚姑娘的数量差不多。

只见族长的手指在那些符纸上缓缓移动,像是在点数,又像是在犹豫。最终,他的手指停在了其中一张符纸上。他的动作顿住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那干瘦的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耸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冷笑。然后,他用两根手指,精准地夹起了他早就选定的那张符纸。

他根本没有看符纸上是否写了名字!也根本没有所谓的“河神择选”!

他早就决定了是谁!那个乌木盒子,那些符纸,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障眼法!一个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决定他人生死的工具!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叫出来。一股混杂着愤怒、恐惧和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原来是这样!所谓的河神娶妻,所谓的公平抽签,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是族长,或者说,是掌控着这个仪式的人,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年复一年,将村里的年轻女孩推向死亡的深渊?这和河底那些诡异的新娘又有什么联系?姐姐说的“循环”和“仪式”指的到底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中翻腾。

就在这时,背对着我的族长,似乎完成了他的“工作”,轻轻地将盒盖重新合上。他似乎并没有发现门外窥视的我,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神案前,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我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知道了这个恐怖的秘密,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我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克制力,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向后挪动脚步,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里面那个可怕的老人。

直到退出足够远的距离,隐没在更深的黑暗里,我才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村外,朝着黑水河下游,那片据说连接着外面世界的、无人敢去的乱葬岗方向,发足狂奔。

夜风在我耳边呼啸,湿重的嫁衣束缚着我的行动,冰冷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着我。我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地跑,逃离这个被谎言和恐怖笼罩的村庄。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如同灌了铅,肺叶如同着火般灼痛,才力竭地摔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冰冷的河水,从额头滑落。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我挣扎着坐起身,回头望去。

天河村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隐没在沉沉的夜色和低矮的山峦轮廓之中,只剩下一个模糊而阴暗的影子,我暂时安全了。

我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仰起头,看着天边那轮依旧惨白的毛月亮。冰冷的月光洒在我身上,映照着我这身狼狈不堪、却依旧刺眼的大红嫁衣。

族长操纵着献祭。河底站立着历届新娘的尸身,她们在微笑,在流血泪。姐姐警告我打破循环。祠堂的乌木盒子是假的……

这些破碎的线索在我脑海中疯狂旋转,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却始终隔着一层浓雾。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那所谓的“河神”,又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唯独我能从河底逃生?

姐姐最后那未说完的话,“看清……”到底是要我看清什么?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湿淋淋的、代表着死亡和不幸的红嫁衣。它曾经穿在姐姐身上,穿在很多无辜的女孩身上,现在,它穿在了我的身上。

而我,是唯一一个,穿着它,从那个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夜风吹过荒草,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我抱紧冰冷的双臂,一种巨大的、无助的孤独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将我紧紧包裹。

我还活着。

但我知道,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那河底的微笑,那祠堂的阴谋,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依旧笼罩着我,笼罩着整个天河村。

而我,这个意外的幸存者,或许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撕破这张网的人。

可是,下一步,我该去哪里?我能相信谁?

我望着远方沉沦在黑暗中的村庄轮廓,那里是我的家,此刻却更像是一个吞噬生命的魔窟。

毛月亮的光,微弱地映在我身上那件湿透的红嫁衣上,那红色,在惨白的月光下,艳得像刚刚流淌出来的、温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