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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清洗东宫与孔夫子的‘火药味’(2 / 2)

他引经据典,条分缕析,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匠人,用最扎实的木料,一层层地夯实自己的论断,将对方看似华丽的质疑批驳得体无完肤。

李乾佑脸色微变,拿着折扇的手僵在半空。

卢照邻见同伴吃瘪,立刻接口,锋芒却转向了更危险的方向——对孔颖达释经立场的根本质疑:

“孔师博学,我等佩服。然则,编纂《括地志》,乃彰我皇唐文治武功、一统山河之盛举!意在融合南北,垂范后世!孔师主持编纂,却每每援引汉魏旧说,斤斤计较于故纸堆中一城一池之得失,格局未免失之偏狭?岂非有违陛下融合南北、海纳百川之初衷?莫不是--”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孔颖达略显寒酸的官服,又瞥了一眼他案头堆积如山的陈旧卷宗,语气带着浓浓的暗示,

“孔师囿于昔日秦王府旧学,门户之见犹存,难以跳脱旧巢?”

“秦王府旧学”几个字,如同淬毒的银针,直刺孔颖达的身份背景,更隐隐指向了当今太子——李承乾!

暗示孔颖达的编纂立场,受到东宫授意,刻意压制或者排斥某些“非正统”的学说。

宏文馆内瞬间死寂!

连翻动书页的声音都消失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孔颖达身上。

这已非学术之争,而是赤裸裸的政治攻讦!

孔颖达一直低垂的眼帘,此刻猛地抬起!

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射出锐利如电的精光,仿佛沉睡的雄狮蓦然惊醒!

他苍老的脸上没有暴怒,只有一种被彻底冒犯后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威严!

他缓缓站起身,深绯色的旧官袍无风自动,一股沉淀了数十年学养与尊严的磅礴气势,如同无形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宏文馆!

压得对面那些年轻气盛的世家子弟呼吸都为之一窒!

“门户?!”

孔颖达的声音不再平稳,而是如同滚过天际的沉雷,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和一种近乎悲悯的斥责,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青砖地上,发出金石之音:

“卢照邻!尔等饱读圣贤书,开口闭口却是门户私见?!”

他枯瘦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堆满案头的古籍之上,如同点在众圣先贤的脊梁骨上:

“《禹贡》划九州,何曾分关陇山东?!《周礼》述职方,焉有南北之别?!”

他的目光如炬,扫过李琰、卢照邻等人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学问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这十二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是《大学》开篇之纲!

是儒家治学为人的根本!

孔颖达须发戟张,声震屋瓦:

“编纂《括地志》,乃考镜源流,正本清源,为后世立一标杆!当以史实为筋骨,以真知为血肉!岂容尔等以出身门户之私见,蔽塞圣听,混淆是非,为一己之私扭曲山川地理之本貌?!”

“老夫一生治学,只问对错,不问东西!只求真理,不媚权贵!昔日秦王府旧学也好,今日东宫辅臣也罢,此心此志,天地可鉴!尔等欲以门户污我名节,阻挠大典,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此非孔某一人之荣辱,乃天下学问之清浊!岂容尔等妄加污蔑,以私心玷污圣道?!”

最后一句,如同九天罡风,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气,将卢照邻那点阴私的揣测碾得粉碎!

整个宏文馆,落针可闻!

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被这浩然正气与煌煌道义所慑,一个个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孔颖达那燃烧着圣火般的双眼。

卢照邻更是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之前的阴恻与傲慢荡然无存。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坐在李琰下首,一个一直沉默寡言、面色略显阴鸷的年轻人——出身荥阳郑氏的郑怀贞,却忽然低低地、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清、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阴冷语调,接了一句:

“孔师学问通天,正气浩然,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

他抬起眼皮,眼神闪烁,嘴角勾起一丝极其诡异的笑意,

“听闻孔师近来解经释疑,常有石破天惊之论,精妙绝伦之处,远超往昔所学。学生愚钝,斗胆请教,孔师此番精进,怕不是得了什么‘异人’的指点吧?”

“异人”二字,如同两颗带着倒刺的毒钉!

矛头,彻底抛开遮羞布,直指东宫!

直指太子李承乾!

刹那间,宏文馆内,连呼吸声都停滞了!

东宫,显德殿。

李承乾放下手中薛仁贵那份抓了一堆“耗子”的名单。

裴行俭垂手肃立一旁,语速平稳地将宏文馆内发生的一切,包括孔颖达如何引经据典驳斥质疑、如何浩然怒斥门户之见,以及最后郑怀贞那阴险至极的“异人”之语,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李承乾静静地听着。

当听到孔颖达那句“学问之道,在明明德”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激赏。

当听到卢照邻暗指“秦王府旧学”、“门户之见”时,他嘴角掠过一丝冰冷的弧度。

当最后听到“异人”二字时,他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骤然变得如同万年寒潭!

深不见底,冰冷刺骨!

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在他周身凝聚!

连殿内燃烧的烛火都随之猛地一暗,摇曳不定!

他慢慢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宫墙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

他背对着裴行俭,负手而立,玄色的身影融入那片血色之中,沉默良久。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裴行俭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压在脊背上的、令人窒息的寒意。

他知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太子殿下,此刻胸中正翻涌着何等滔天的怒意!

终于,李承乾缓缓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像是淬了剧毒的冰棱,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寒意:

“孔师受委屈了。”

“陇右的‘礼’,是包着蜜糖的刀子。山东的‘投名状’,也未必都是真心。”

“如今,这刀子捅到学问上来了?连孔师这样的国之柱石,都成了他们要扳倒孤的垫脚石?”

他猛地转过身,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死死盯住裴行俭,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刺穿一切迷雾:

“仁贵在东宫掀起的浪头,看来是惊着水底的老鳖了!它们急着冒头,想把水搅得更浑!”

“学问?异人?哼!醉翁之意,从来不在酒!”

“守约,”

李承乾的声音冷得像冰,

“给孤盯死宏文馆!盯死那个郑怀贞!还有卢照邻、李乾佑!他们背后是谁?陇右的残渣?还是山东某些迫不及待想给新主子递刀的‘聪明人’?”

“烟雾弹放再多,也遮不住真正放火的贼!”

“既然他们要借学问生事,把水搅浑,那孤就看看,这浑水里,究竟能捞出些什么大鱼!”

他手掌一翻,那枚温润的玉貔貅镇纸不知何时已握在掌心,五指缓缓收拢,骨节泛白,仿佛要将那坚硬的玉石碾碎!

一场围绕《括地志》的文斗,已然成为鲜血染红的前奏。

而那“异人”的指控,更是将无形的战火,彻底引燃!